洛瑶虽在屋里看不见外面情形,不过以她对宁弦的了解,知道即使她再三拒绝,这个男人也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小姐?”元香迟疑一瞬,便疑问唤了她一声。
洛瑶自然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即毫不犹豫拒绝,“六殿下,御医特别交待过,说我这情况一定得安心静养才会渐有好转。”
“瑶瑶不喜欢看书?”宁弦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仍旧温和道,“那就不看吧。”
听着他温和且颇为无奈的语气,墨玉以为这会他该走了,就连洛瑶也略略松口气弯起了唇角。
然而,宁弦目光一转,却忽拾步走向院中柏树。墨玉与元香对望一眼,对他此举皆满头雾水摸不着头绪。
正疑惑着,却见宁弦那清瘦病弱的身影走到柏树附近站定。他抬头望了望天,又回眸默默凝视一眼安静紧闭的房门。蓦地一撩袍子,双膝一屈竟就地跪了下去。
“啊……?”墨玉惊得失声叫了起来。
她望了望元香,又盯着房门看了看,紧张的小声道,“他……这什么意思?”
元香也同样满脸摸不着头绪的疑惑,“不知道。”
墨玉脸色微微变了变,继续着急地小声道,“那怎么办?”
总不能由着他莫名其妙跪在这里,若传了出去,岂不是害了小姐。
“你过去请他起来。”元香瞥一眼平静跪在院中的身影,当机立断道,“我禀报小姐。”
墨玉心头绷了绷,瞄一眼宁弦跪得笔直的身影,只觉头皮都在发麻,“我心里害怕。”
“放心,他不会对你动手的。”元香掠了眼宁弦端凝的身影,眼神微微泛凉,“快去。”
那个男人从来没将墨玉视为威胁,却不止一次对她起过杀心。
元香心念转了转,当然不会将这些事告诉墨玉,反立即走到窗外敲了敲,“小姐,六殿下忽然跪在院子里。”
墨玉虽不知元香为何让她去劝宁弦,不过心里知道元香不会害自己,她暗下咬了咬牙,忐忑不安朝宁弦走了过去。
“六殿下,你这是……?”
宁弦淡淡抬眸瞥她一眼,这一瞥看似平常,然其中却蕴含着冰凉厉意。墨玉被他这一盯,立觉背后寒意直窜。
她难以自持的哆嗦一下,心里虽有惧意,仍站在近前劝道,“还请六殿下起来吧,你这样……别人会非议我家小姐的。”
墨玉难得机灵一回,不再探索宁弦为何而跪,总之觉得他这一跪没安好心。
他的不安好心,除了对洛瑶不利,不会再有别人。
因而后半句话,她态度虽仍旧谦卑,但语气却带了几分不卑不亢的气势出来。
宁弦略觉惊奇再瞥她一眼,半垂着双眸,仍旧恢复平常温和的口吻,“我虽没有得过风疹,但看见你家小姐难受的模样,在我心里已经感同身受。我不能代替她分担痛苦,尽我心意向苍天祈求一番却做得到,你别再来妨碍我。”
墨玉呆了呆,着急之下不由得立时脱口质问,“什么?殿下还要继续跪在这为小姐祈祷上天?”
元香这时已经将情况禀报了洛瑶,看见宁弦压根不听劝,随即皱了眉,低声催促,“小姐,该怎么办?他要一直跪下去。”
“他这是逼我接受他的馈赠。”洛瑶隔着窗户,在屋里慢慢地沉声道,“他乐意跪就让他跪,将墨玉叫回来,不用管他。”
就算稍后宁弦跪在这里为她祈求上苍的事传遍整个苍山行宫,她也不会屈服接受。
这个男人,每每使的手段都叫人惊讶。
就算一般的男人,也很难做出这种说跪就跪的事。他倒好,明明骨子里清高骄傲,偏偏还能为了达到目的放低身段与傲气下跪。
洛瑶第一次对宁弦有些疑惑起来,这个男人若只为得到她身后的势力,实在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元香飞快瞥了眼谦卑弯腰站在宁弦附近劝说的墨玉,心里莫名涌出淡淡不安,“小姐,这样好吗?”
洛瑶冷笑,“不好。但不管你还是墨玉,绝对无法劝他起来的。”
宁弦虽让钱御医进来看过她,但心里仍怀疑她得风疹是假。
他这一跪,既是对她的二次试探;也是趁机将她的名字烙上他的印记……。
第一重情况也就罢了,只要她坚持不出去,他即使再怀疑也无可奈何。但是第二重情况……。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为了替她祈求上天却宁愿跪下去。这份心意,她不动容——只怕连老天都对她看不过眼了吧?
这个男人当真无所不用其极,着实令人痛恨。
洛瑶心里冷笑,虽对宁弦这无耻的举动又怒又气,但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好办法应对。
这时,忽有声音在院外高声道,“洛妹妹,听说你风疹又严重了,我来看看你。”
墨玉与元香听到这声音,两人面上几乎同时露了喜色。就是在屋里正在苦思对策的洛瑶,也不由得高兴地扬了扬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