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易非凝望洛瑶片刻,郑重道,“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淡淡瞥一眼面色愠恼的少女,又道,“何况我大病六年,既没有这心也没有这底子享齐人之福。”
他说得铿锵笃定且露骨。老安国公双目亮光一闪,瞥过面色愈发恼怒的少女,轻咳一声,继续捊着胡须,道,“易小子,你知不知道智空给这丫头批过命?她命格不好煞气重,你也不怕?”
洛瑶郁卒地闭上眼睛,宁易非低声闷笑看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答,“反之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只要能娶她为妻,就算只活一天我也愿意。”
少女愤愤瞪他一眼,骗子,大骗子!
老安国公沉吟片刻,老脸仍旧露出为难之色,“可她现在不但要守孝,而且还病着,如何能嫁你?”
洛瑶暗松口气,这糟老头,总算没忘记她还有“皇命”在身。
宁易非意味深长瞥了瞥洛瑶,道,“老爷子放心,守孝的日子会过去,她的病也会好。我也并非立刻就将她娶回家去,就是恳求你老人家先同意这婚事。”
先来过过明路定下名份?
老安国公两眼眯了眯,探究的目光来回在洛瑶与宁易非两人间转动。
“宁世子是万中无一的好儿郎,照理说,你能看上我家这臭丫头,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该爽快答应这门亲事才对。”
宁易非心头沉了沉,洛瑶却暗下再松口气。
听这口吻,谁都明白他根本不同意宁易非求娶之事。
老安国公顿了一下,接着往下说,“可这丫头自幼在外面长大,这府里谁也管束不了她。她的婚事,我也作不了主。”
“你小子真想娶她,得她本人亲自点头才管用。”
洛瑶听了这话,唇角已经抑制不住欢喜地往上翘了起来。
宁易非淡淡打量过来,幽深的眼眸里波光流转但不见亮彩,他有些挫败地阖下长睫,这丫头——一点也不体谅他迫切求娶的心情,还在那幸灾乐祸!
他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她一番,非得她亲自点头不可。
“老爷子,这事不用管她。”宁易非看着老安国公,郑重道,“你是长辈,起码你得知道我是诚心求娶她。”
听了这话,老安国公立时气得胡子一翘一翘,“合着你们都不拿我这糟老头当回事?”
“不,”宁易非严肃道,“老爷子你误会了,我非常尊重你老人家。不过我知道洛瑶这丫头散漫惯了,为免你操心过度影响身体,我才郑重征求你意见,自然也会等到她点头愿意嫁我为止。”
“这还差不多。”老安国公一瞬转怒为笑,拍了拍他肩膀,得意地斜着洛瑶,趾高气扬道,“臭丫头你自己听见了吧?我可没胡乱同意这小子,你自己的婚事你自己看着办。”
“听见了,”洛瑶打着哈欠站了起来,“只要你不瞎掺和,什么事都没有。”
宁易非心疼地看着她,“说了先送你回青玉轩吧,非要先来雅苑让老爷子安心。”
看着两人相偕而去,老安国公在后面听着这话,一时也不知该恼还是该喜。
“福伯,你瞧他们如何?”
福伯从门口那对俊俏男女身影收回视线,欣慰道,“奴才看得出来,宁世子对大小姐极好。若大小姐能与他结为连理,想必能过得幸福。”
“结为连理?”老安国公眼神暗了暗,意味深长叹口气,“这事哪那么容易。”
这夜,洛瑶睡得极甜,显然并没有被宁易非突如其来求娶这一出扰乱心神。
翌日,除了吃喝,她几乎一天都窝在床上补眠。
傍晚,洛瑶懒散坐在窗前看书,罗嬷嬷进屋禀道,“小姐,新夫人回府了。这是她差人送给各院的平安符。”
“许书锦回来了?”她抬眸看一眼平安符,淡淡道,“随便找个地方搁着吧。”
罗嬷嬷应声去了,她忽又道,“等等,先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姐,奴婢瞧着这平安符应该没什么不妥。”
洛瑶掠一眼那绸黄的平安符,无甚好感道,“算了,将东西烧了,把灰拿水远远冲走。另拿平时你们在庙里求回来的平安符搁着。”
许书锦的东西,留着就是祸害。她何必费这心,直接毁掉一了百了。
罗嬷嬷明白她顾虑,遂依吩咐将平安符烧了。
次日早膳过后,洛瑶改扮一番,带着元香前往宁国公府。一则她那天使诈取来北堂牧的血,因为量少而验不出结果,她今天得设法再取些血重新验证一番。二则她已有好些时日没有去看北堂征,得亲眼看过才知北堂征的情况恢复如何。
洛瑶出现在北堂征的院子时,毫无意外的,北堂牧一身深玄色的劲装,浑身透着狂野明烈锐厉的气势,理所当然站在那里。
洛瑶一见他便皱眉。
“大神医不用说,”他大手一摆,抢在洛瑶前面冷笑道,“我知道规矩,绝不留在他房里妨碍你。”
洛瑶眼睛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