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被她吃人的目光一瞪,立时惊得双肩都抖了抖。明白她是铁了心要找罗嬷嬷麻烦,哪里还敢再劝。
连忙垂着头,陪笑安抚,“夫人说得没错,就算她年纪大些,她也是安国公府的奴婢,哪有不听从夫人差遣的道理。”
“是奴婢想岔了。奴婢这就出去督促她赶紧将夫人要的石榴果摘回来。”
苏可能够被选中作为许书锦的陪嫁一起嫁过来安国公府,察颜观色的本事自然少不了。其实她心里仍旧觉得许书锦这样明目张胆折磨罗嬷嬷不好,但作为陪嫁丫环,她更清楚外面温婉可人的许书锦,底下惩罚下人的手段有多可怕。
如果罗嬷嬷吃点苦头会引来洛瑶怒火,那也是过后的事。但眼下她若还敢再劝或违逆许书锦半句,她立马就要在罗嬷嬷前面先吃苦头。
因而她这一转身,脚步迈得飞快。
出到外面,她故意高声道,“罗嬷嬷,夫人等着要用石榴汁呢,你赶紧将石榴摘回来吧。”
许书锦听闻她的声音,这才满意地勾着唇角冷冷一笑,“一个贱婢而已,指使她干点活都不行,难道还指望我将她当老太君供在府里。”
罗嬷嬷无奈,知道许书锦在屋内监视着她动静,只得脱了鞋子,小心翼翼探脚步入池塘。
池塘的水确实不深,连膝盖都没淹过。
但池塘里面有淤泥,罗嬷嬷站在水里,虽不停踮起脚尖,但仍旧够不着许书锦指定要的那个石榴果。
她站在水里想了许多法子,都因为没有条件而没法实施。
罗嬷嬷犯难地皱着眉,过了好一会,才迟疑地看着不远的苏可,打着商量道,“苏可姑娘,能不能替我拿张小凳子过来,我这把老骨头实在跳不起来,这石榴果怎么也够不到。”
若是放张矮凳在水里,她踩在凳子上面,倒是可以轻而易举摘到那只石榴果。
当然,罗嬷嬷心里也明白许书锦今日这样使唤她是打着杀鸡儆猴的主意。不过她想着自己依足许书锦的吩咐已经在水里站了那么久,许书锦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应该不会再继续为难她才对。
苏可悄悄瞄了眼屋里,道,“这个可我做不了主,请罗嬷嬷稍等一下,我进屋请示过夫人再说。”
罗嬷嬷唯有勉强一笑,“有劳苏可姑娘。”
谁知苏可进屋之后,直接就没了声息。
罗嬷嬷站在水里又等了许久,期间仍不断想法子,但头顶上那只石榴果,仿佛故意跟她作对一样,无论她怎样尝试,够不到就是够不到。
就在她不停尝试的时候,原本藏在淤泥里某些活物大概被她搅动苏醒过来。她在踮脚伸胳膊,水里那些活物则悄悄游到她脚边,再无声无息贴到她小腿上。
约莫又过了一刻钟,罗嬷嬷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她晃了晃,差点就栽倒在池塘里。
苏可在屋里一直密切注意着她的动静,此刻见她差点栽倒,几乎忍不住惊呼出声。不过在许书锦凶狠一瞪之下,她立刻将惊呼声堵在了嗓子眼里。
望了望脸色隐隐发白的罗嬷嬷,苏可有些胆颤心惊道,“夫人,她再站下去也摘不着那个石榴果,不如还是让她上来吧?”
许书锦不以为然地扯了抹冷笑,“着急什么,要心疼也不该你心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来,这安国公府她还想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苏可大惊,“夫人你该不会?”还想趁着这机会弄死罗嬷嬷吧?
许书锦冷着脸,模棱两可反问,“有何不可?”
苏可将脑袋垂得极低,声音也压得极低,“夫人这才进府三天,若是……怕不太吉利吧?”
依她看,夫人折磨一下罗嬷嬷,不管是立威也好出气也罢,就着女主子的身份这本无伤大雅。但真闹出人命,一则对名声不好,二则只怕会激怒大小姐。
到时真与大小姐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夫人。
想了一下,她继续苦口婆心劝道,“相信经过夫人这番调教,日后她定然会忠心耿耿为夫人办事。”
这是间接提醒许书锦,别忘记自己才嫁进安国公府,脚跟还未站稳就先树敌,这实在不智。
“看来我是气糊涂了。”许书锦似笑非笑地掠一眼苏可,“这眼光还没有你通透。”
苏可连忙道,“来日方长,夫人大可不必操之过急。”
然而,就在她们主仆说话间,外面在池塘站了半晌的罗嬷嬷却一个不留神真栽倒在水里……。
洛瑶出了宁国公府,因着无花树的事,一路在马车里皆默不作声。
北堂征的身体情况她已经查验出结果,伴着他一起长大的无花树,已经以最温柔最无情的方式剥夺了他的生育能力。
至于北堂牧,洛瑶一时还不想面对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也没兴趣听他怪腔怪调冷嘲热讽,因而这两天她一直都避着他。
但想要确定北堂牧的身体情况是不是也糟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她只能亲自……。
想到这里,洛瑶就觉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