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墨秋言真是被毒杀致死,眼下在东华街开棺验尸,岂非将安国公府的家丑宣扬得世人皆知?
听着这话,安国公一觉心惊肉跳得慌,二觉心里愤怒得厉害。
“皇后娘娘,”他盯着雍容华贵的冷肃妇人,忽然觉得皇后平时看着还顺眼的样貌此刻十分刻薄可憎。眯了眯眸,他似乎忍了又忍,方没有当场冲她发火,而是自齿缝挤出一句话来,“内子就是突发急病去世,娘娘所说,毕竟是历史口口相传的奇事,其中曲折颇多,断不能跟臣眼前的情况相提并论。”
顿了顿,他脸色已又沉又黑,“臣等,还须赶在吉时前将棺木送到陵墓,就不耽误娘娘回宫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就要下令大伙让路。
“慢着!”岂料皇后尖锐的喝声抢先响起,“先夫人虽然是安国公你的夫人,但你别忘了,她还是堂堂一品命妇。”
她抬眼盯着安国公,显露出无比坚决的气势,冷冷道,“本宫作为一国之母,岂能明知她身怀冤屈而置之不理?”
皇后完全忽略安国公青筋直冒的额头,寒着脸把手一扬,对两列禁军下了命令,“过去保护现场。”
然后又指着其中一人,“你去请刑部尚书过来。”
“皇后娘娘!”安国公沉着脸,双目怒火熊熊,这声低呼显然极为尖锐。
据洛瑶目测,若非他还谨记着自己人臣的身份,只怕已经愤怒得失去理智赏皇后几个巴掌了。
皇后扬着头,一脸铁面无私的冷漠模样,“安国公不必再说,一切待刑部尚书查验过洛夫人的尸身再说。”
面对手执兵器的禁军,面对一意孤行的皇后,就算洛千重有满腹道理也没用。
咬了咬牙,他盯着皇后,怒极反笑,“好,很好,皇后娘娘不愧是心怀天下的国母。”
皇后压根不在意他的嘲讽,面无表情虚应一声,“安国公言重。”
很快,禁军就将刑部尚书曹青方请到东华街现场。曹青方身后,还带着极有经验的仵作及医女。
“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瞥了眼气喘吁吁的曹青方,抬手往棺木一指,“曹大人不必多礼。洛夫人的尸身就在那边,你过去查验吧。”
皇后可以漠视脸色黑如锅底的安国公,曹青方可不敢连招呼都不打就开棺查验。
“安国公,得罪了,请多多包涵。”曹青方眼角掠了掠一脸决然的皇后,无奈地压着声音向洛千重抱拳告罪。
这个时候,安国公自知阻挠不了皇后的决定,但也绝对难以给曹青方好脸色,唯斜眼望去,不阴不阳地哼了哼,“还请曹大人手下留情,尽快验清楚内子到底是急病身亡还是被他人毒杀。”
这话他说得顺溜,别人听着却古怪之极。
不过曹青方明白,所谓的手下留情,是希望他不要在查验时做出损毁尸身之举。
遂客气抱拳,“安国公放心。”
洛瑶一直垂眸冷眼旁观事态发展,此刻见曹青方应下所求,心里只觉讽刺。
曹青方是太子派的实权人物,皇后让他过来验尸,即使墨秋言尸身上无毒,也会被他验出毒来。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管席宛雅出什么招,她接着就是了。
曹青方与安国公打过招呼后,往后一招手,喝道,“开棺查验。”
他既然带齐人马带足家伙,又对这种查验之事轻车熟路,开了棺木,一会就将墨秋言的尸身反反复复查验了好几遍。
墨秋言暴毙的真正原因,洛瑶一直瞒着安国公。所以曹青方这一开棺,除了愤怒与笃定外,安国公脸上根本没有出现第二种神色。
不过这会么,洛瑶也不打算告诉他真正死因。
皇后不是查验墨秋言被他人毒杀致死吗?
自然不会扯到墨秋言被人用内力震碎心脉,若曹青方真查到这方向,说不定她还得谢谢这个刑部尚书。
又等了一会,只见曹青方满脸凝重地站了起来,“禀娘娘,洛夫人确实是被人用毒药毒杀致死。”
安国公猛然大惊,皇后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冷笑。
“曹大人能查出她是被何种毒药致死吗?”
曹青方望了眼皇后,点了点头,“臣不仅能查出她是被什么毒药毒杀,而且从这种毒药的特性,应该还能查出何人所为。”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不过前提是,凶手得藏在如今这送葬队伍里才行。”
安国公阴沉着一张简直不能看的脸,默然听着他与皇后的对话没作声。当然,眼下的情况已非他所能控制,他出声也没用。
皇后扬了扬眉,神色有些困惑,“曹大人何出此言?”
曹青方迟疑一瞬,打量了一下安国公,隐晦道,“这个,主要跟死者洛夫人真正身故的时间有极大关联。”
皇后皱眉,视线如低垂乌云沉沉扫过去,“若凶手在送葬队伍如何?若不在又如何?”
曹青方想了想,才道,“若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