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天色又黑下来。
为了不出差错,洛瑶只能一直高度绷紧神经,且速度不能落下。
这样一来,她整个人感觉更加疲惫。
到了第三天夜里,洛瑶看了看还剩小半的佛经,只能咬牙继续坚持。
然而,高强度连续站着不休不眠抄写佛经,她的身体此刻也进入极度疲倦状态。到了临天亮前一个时辰,是一个人最倦怠意志最薄弱的时候,加上她连续闻了三天的安神香,竟就这样站着在抄写中眼皮越来越重,直至完全合上睡了过去。
静悄悄的夜,除了风声,连虫鸣也不闻一声。
屋内的少女已耐不住困意沉沉睡去,山风自东面那扇留着一丝缝隙的窗户吹了进来,伴着这凉凉的夜风,似乎还有薄薄一层灰尘。
这层灰,是如此之轻如此之薄,即使洛瑶此刻还醒着,只怕也难以察觉出来。
更别说她此际昏昏沉睡,对这一切更加一无所觉了。
那层灰吹进来,无声无息覆在她身上牢牢粘着她衣裳,之后又一阵风灌进来。
一般在山边屋子,夜里吹来的风都带着凉意,但这阵风却正好相反,不但没让人感觉凉爽,反似冒出让人害怕的火一般的热度。
洛瑶沉睡中,只觉模模糊糊有火气缠身,她下意识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实在太沉重了,重得似乎完全牢牢粘合在一起一般,
她奋力睁了许久,才勉强睁开一线。
但是这时,情况已十分危急。
不知从何而来的火苗已窜到她身上,毫不留情烧着她的衣裳。
皇后为她备下的衣裳,原本料子十分轻便舒适。但此刻,洛瑶才知道,这身极舒适的素衣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极易起火。
火苗一窜过来,遇上她的衣裳,那火势竟如火上浇油一样,眨眼烈焰骇人。
更让洛瑶惊骇的是,这座木质结构为主的小楼,不知何时已经同样烧了起来。
而引起火势的,却是她这身衣裳与那三盏安置得十分巧妙的油灯。
这屋子,完全没有一滴水。
洛瑶心里阵阵发寒的同时,更清楚此刻绝不会有人来救。不,应该说,连发现都不会有人发现。
皇后一心置她于死地,早就想好怎样让她“意外”身亡得天衣无缝。
怎么办?
等死吗?
洛瑶咬着牙就地滚了几下,然而衣裳上的火苗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因她的动作烧得更猛更烈了。
不行,她不能再在这屋子待下去。但她去开门,只听得用力摇晃之下,外头传来锁头“哐当哐当”的撞击声。
“有人吗?有人吗?”
即使明知求救无望,洛瑶还是忍不住朝门外喊了几声。
毫无疑问的结果,是没有人回应她。
屋顶她爬不上去,即使爬得上去,也迟早陷于火海落得被烧死的下场。
门外,她出不去。
南面靠山的窗户封得死死,只余东面,还有一扇可供逃生的窗户。
但这是三层楼高的小楼,下面还是不知深浅的水潭。也许水潭下,还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但这个时候,洛瑶已顾不了许多,她麻利脱掉身上着火的衣裳,推开东面的窗户,毫不迟疑朝着下面的水潭往下用力……。
“扑通”的落水声,在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
小楼火势还在蔓延,她所在那间抄佛经的屋子,此刻似乎完全被大火吞噬。
火光冲天,将浓墨似的天幕染成一片金红。
炙烤的热度,惊得林中夜宿的虫鸟四下惊起,扑翅声啼叫声混成一片,场面混乱惊惶不堪。
这动静,似乎终于引起隔了老远那边殿宇的注意。
一时,奔走声、呼喊声、询问声,种种声音撞在一块,彻底将黑夜搅动得沸腾起来。
一座清幽的院子里,东厢房还留着一盏灯火明灭的灯,如豆灯火映落软榻一张平静的脸,皇后闭着眼睛正享受云嬷嬷捶捏肩膀。
“娘娘这下可以安心歇息了,听说有人瞧见有团火光从佛心楼东面的窗户窜了出去,奴婢估计,她准是打算跳到水潭逃命。”
云嬷嬷下垂的嘴角撇出一抹讥讽弧度,洛瑶哪里会料到她这一跳,非但活不了命,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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