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哦,有家不能回。”
“哎,谁说不是呢,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明明是最尊贵的原配嫡长女,却连正门都走不得,真是造孽啊!”
太子才走近过去,就听了满耳朵的同情叹息。
他隐入人群,往安国公府门前望去,只见空地上,一辆外表普通的马车孤零零停在一尊冰冷的石狮附近。
视线再往上,安国公府大门紧闭。他抬头望了望天,这才午后不久,天色虽有些阴沉,但这时辰并不算晚。
他有些怪异地盯着马车看了一会,眼前的马车就是马车,外面根本无人。
一时半刻,他倒搞不清楚这些路人口中声声叹息同情的究竟何人。
思索片刻,才记起刚才有人说是安国公府原配嫡长女被拒门外。
“这位大婶,请问眼前怎么回事?马车里坐的是何人?又是被谁拒绝门外?”太子想了想,也不惊动旁人,观察一会,就有礼地向一个妇人轻声询问起来。
妇人打量他一眼,见他神情周正又礼貌谦逊,警惕淡去,望向太子双眼立时闪着八掛光芒,“这位公子你算问对人了,我就住这附近,这两天安国公府发生的怪事我都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太子道,“那我运气真好,一问就问对人。”
妇人略有得意地点头,小眼睛掠了掠对面安静的马车,才小声叹道,“其实说起来吧,洛大小姐也真够可怜的,明明是自己家门,却被留难了两天也进不去。”
太子心头一跳,虽然很想快些了解详情,不过并没有失礼打断她。
反而露出耐心倾听的神情,果然就听妇人接着说,“听说智空大师曾给这位大小姐批命,说她是什么命定天寡不吉之人,就是这句话被人用来防住了她。”
妇人的解释虽然条理不清晰,不过太子还能梳理出事情始末,也就仍耐着性子听下去。
“说起来,这洛大小姐也够倒霉的,一出生就弱得跟小猫似的,才足月就被送离府千里之外的深山养病。好不容易养好病回来,又求得智空大师一次批言,谁料等着她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瞄一眼年纪约四五十的妇人,终忍不住含笑插了句话,“这位大小姐如今何故门外被阻?不是说她身份尊贵?”
妇人同情地叹息一声,瞄他一眼才道,“还不是一句命定天寡与一个多事的游方和尚将她逼成如今这可怜样,堂堂正正的嫡出大小姐连正门都走不得。”
“都被拦在外面两天了,亲娘去得早,连个爱护的人都没有。”妇人摇摇头,面上怜悯之情倒浓。
太子又一副好奇的口吻问道,“可我听说这安国公府的继夫人不就是这位大小姐的姨母?难道这位继夫人也不怜惜自己姐姐的骨肉?”
“怜惜?”妇人轻蔑地冷笑一声,转着眼睛四下瞅了瞅,见无人注意,才压低声音快速道,“这两天的事我从头看到尾看得最明白,寻游方和尚掐算最后下命令阻拦大小姐走正门的,正正是这位当家夫人。”
“你说这有家不能回有门不给进的姑娘是不是特别可怜?”
太子若有所思地掠了掠马车,回头朝妇人敷衍答,“是挺可怜的。”说罢,他悄悄闪出人群,耐人寻味的目光淡淡瞥向马车,谁也没发觉他袖下双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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