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易非似笑非笑瞥了瞥她,似乎颇为无奈地低叹一声,“谁让我答应了洛老爷子,我虽非君子,但言而无信的事我宁易非还做不出来。”
敢情他还是因为她,才被逼到处随身带着棋?
少女又深深吸口气,微微眯眸不避不让凝着对面容颜绝伦男子,不怒反笑,“听起来,若我现在还趁着抱病矫情不去学,还真对不起世子这份尽职尽责的心意了。”
男子淡淡挑眉,“洛姑娘现在明白也为时不晚。”
是不晚。
洛瑶觉得回府后,她十分有必要跟雅苑那老头好好谈谈。
她惯例将白子拢于面前,朝他微微一笑,“老样子?一局定输赢?”
谁输,谁即赢。
宁易非执袖伸出如玉手指,轻轻捻了黑子在指间,低垂眉眼泻一线亮彩似有若无辗转落向棋盘,他声若白玉,轻而凉,“好。”
一子落,直踞败角。
洛瑶抬头凝他一瞬,忽勾唇轻轻一笑。
笑意拂过指背,宁易非突觉有缕阴阴寒风自指缝渗入心底。他微微一怔,眯眸打量少女,却见洛瑶眸光闪了闪。
狡黠如天际星芒在她眼中划过,随即“哗啦”一声。她拍了拍手掌,指着白玉棋盘,笑道,“看吧,我输了。”
宁易非低头去看,只见白子被她一股脑拨到棋盘一个角落。
子与子之间,根本无路可走。
他就是再聪明,也没料到她会做出如此耍滑之事,看着棋盘,他一时不由呆住了。
少女见他呆住,难得的出了口恶气,竟有些兴高采烈的笑吟吟道,“愿赌服输,今日宁世子的督学到此为止。”
“嗯,问你件事。”大概不用被逼学棋,洛瑶情绪好了不少,面对着她一向避之甚深的宁易非,竟也多话起来,“我上回出的谜题,你怎么解开的?”
宁易非默默看她一眼,眸色幽深如海,倒让人看不出情绪,“金银铜铁,堵东南北——无锡,无西。合起来,就是京城的芜西胡同。”
少女含笑点头,“嗯,解得不错,还有呢?”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宁易非慢条斯理收拾棋子,低沉动听嗓音也如他手中玉石棋子一样错落有致,“我记得芜西胡同朝东巷栽种有一排柳树,青青者,向阳朝东第二棵柳树下。悠悠我心,空盒子一只。”
“不错不错。”少女惊讶一瞬,赞赏的抚掌一笑,“世子不如再来猜一猜,那只空盒子里面装了什么?”
白虎茫然,元香与墨玉对视一眼,亦满脸不解。
既然是空盒子,还装了什么?
宁易非沉凝片刻,缓缓道,“洛姑娘心意,在下定不辜负。”
后面那三人,仍旧一头雾水状。
洛瑶却脸色一黑,又恼又嗔地掠他一眼,冷笑,“但愿宁世子真说到做到才好。”
不辜负?这混帐竟用这般引人误会的字眼。
墨玉瞧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越发疑惑。她日日跟在小姐身边,小姐什么时候跟宁世子这般熟络?熟络到……呃,似乎有什么隐情?
“洛姑娘不必怀疑宁某诚意。”宁易非低低叹一口气,宽袖拂动,轻轻罩住棋盘仅剩的白子。凝着她澄澈双眸,意有所指道,“不如姑娘亲自看看宁某猜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