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无痕没有接,瞥了一眼小盒子,目光凝在她面上,隐隐透出一丝不悦,“姑娘这是何意?”
她的药,居然还有人推却不要?他知不知道这药可救命且千金难求?
洛瑶错愕片刻,心底却莫名有块地方因他此举变得柔软。
隔着方桌,隔着茶香。她看着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没什么特别意思,就是怕这次的谢礼不够重,万一日后我再有事需公子帮忙,都不好意思再厚脸皮开口。”
她狡黠地眨了眨眼,又将盒子往他面前再推过去,“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加重谢礼以求留好后路。”
她看着他,极认真地一字一顿道,“请公子务必不要推辞。”
说罢,她似笑非笑睨着他,“玉公子不会唐突佳人,难道会喜欢做惹佳人不快之事?”
席无痕看见她狡黠眼眸隐含揶揄的笑意,不由得无奈苦笑一声,“这么说,姑娘的礼我还非收不可了。”
少女郑重其事点头,“非收不可。”
“瑶瑶?”温和的声音有意外有惊喜,“想不到真的是你。”
乍然听闻这熟悉到让她恶心的声音,洛瑶极快地皱了皱眉,她压着心头憎恶,扭头望向不请自来的宁弦,眼神立时像镀了冰一样寒冷。
笑容褪却,她端坐不动,望着站在门外的清瘦男子,不冷不热道,“六殿下慎言,我虽不求名留千古,却也不敢胡乱糟蹋名声令家门蒙羞。”
瑶瑶?
这个该落油锅炸成人干的男人也配提她的名字?
他不觉恶心,她还怕前天的隔夜晚会吐出来。
“瑶瑶何必不好意思,”宁弦似乎没看见她眼底寒意越来越浓,一面温柔宠溺的眼神看着她,一面推开门登堂入室。瞥了眼从容含笑的席无痕,自来熟道,“玉公子既然与你同桌而坐,也就不算外人,想必不会笑话我们。”
洛瑶费了好大劲,才忍住没有直接爆起赏他两拳头。
可这会,她再也无法心平气和跟他说话了。
她沉下脸,冲他冷冷一哼,“请殿下紧闭尊口,别将我区区贱名挂嘴边,让人误会我没什么。万一让人误会殿下为人不检点,这就不太好了。”
“既然六殿下喜爱这个雅间,正好我准备离开,六殿下留在这慢慢享用不迟。”她说着已站了起来,“玉公子,我们走吧,还是不要在这扰了六殿下兴致。”
席无痕微微一笑,正要附和。却被宁弦一记凌厉眼风扫过,他一怔,阖下长睫,不轻不重的笑道,“好啊,洛姑娘有话,在下莫敢不从。”
“六殿下,告辞。”
宁弦站在雅间看着他们背影,眼神一瞬晦暗不明。
却在洛瑶出了门口快到楼梯之际,蓦地提高了声音,道,“瑶瑶,如果我之前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让你不高兴,你可以说出来,何必为了一个外人跟我使小性子。”
席无痕白玉一般的脸庞,忽噙出一抹玩味笑意。
看来他这个转换自如的内人兼外人,在六殿下面前很碍眼啊。
洛瑶脸色一刹冷到极点,她狠狠咬了咬牙才将心中排山倒海的憎恶压下。
她霍地回过头,毫不犹豫拆穿宁弦险恶用心,“世间对男子宽容,对女子苛刻,还请六殿下日后用心改改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才好,臣女命贱,若六殿下不喜大可取去,何必这般将臣女往绝路上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