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仪随意执着一根木棍,在沙地上涂涂抹抹,其上痕迹,似鸟踪,似鱼迹,似龟纹,似龙形,似山岳,似河川,大巧似拙,神秘莫测。
风波已平,日子又是一如既往,补天阁、兽窟、冥想室,几处奔波,波澜不惊。
可惜的是,从鬣狗帮那里,并未打听出幕后黑手的消息。
那雇佣之人,披暗夜斗篷,不仅隐没面孔,也遮掩了声音和魔力波动,无迹可寻。
不过,从其目标来看,似乎是针对几名未来的天骄,居心叵测。
但经此风波,也应当会消停一阵。
李仪深吸一口气,掸去心头杂念,手掌起落,笔走龙蛇,力透砂石。
他所绘,是九枚符文——大道符文。
大道符文,为仓颉所造,是符文之始,又称元始符文!
这九枚符文,仿效鸟鱼踪迹,龙龟纹理,河川形势,以及指掌纹路,藏至上大道。
那时,无符墨也无封魔笔,仓颉仅凭一根树枝写于地面,竟令百鬼嚎哭,谷粒雨落,是当之无愧的惊天地而泣鬼神!
摹写这九枚符文,其一,的确是不好意思继续糟蹋符文材料,其二,则是这九枚符文,是符文之祖,是“道”的凝结物,虽已被时代淘汰,也有大用,其高屋建瓴,可助李仪地体悟符之始末。
不过,越是摹写,越能感觉到,这九枚符文,包罗万象,但似有残缺。
但,仅是一抹淡淡感觉,抓不住头绪。
“唉,真是可惜了……”
李仪轻叹一声,心头浮起一抹淡淡遗憾。
若能亲手完成一枚符文,他对符道的理解,必定是天壤之别,不再是眼下这样,纸上谈兵。
符文体系,种种规则道理,已成竹在胸,可自身,却力有不逮。
最大问题,手指掌控和魔力分流。
绘符时,一笔落下,起承转合之间,力道轻重,魔力浓淡,都有严格要求。
尤其魔力,是他的巨大短板!
李仪空有一身雄厚魔力,还有属性逆天的龙龟之气和古鼍之气,却独独缺乏掌控力,每每魔力流出,宣泄如山洪,直接生成魔能风暴,摧毁符文。
“还需积累啊……”
李仪不骄不躁,喃喃一句,但自己心中明白,这一短板,绝非积累二字,所能解决。
“我听说,秦云师兄回来了?”
耳畔,忽响起交谈之声。
补天阁中弟子,都不大看惯李仪,从不与他说话,不过聊天时,也不太避讳他,把他当做空气。
“我也听说,他月初就回来了,只是闭门不出,在家修行。十有八九,是整理和品悟游历所得!”
“年前,他就是三名弟子中,最具潜质一人!这次游历归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或许已‘顿悟’,达到那重境界!”一人稍稍提高了嗓门,似心怀憧憬。
“顿悟?你的意思是,他已是一名货真价实的武装师学徒?”
“很有可能!”
声音渐渐远去,低不可闻。
“秦云?”
李仪听过这个名字,但一脸淡然,并未在意。
当时,在顾嫣然面前,严河事实上,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武弈三名弟子,最拔尖出众,获天才称呼的,是最小的三弟子秦云。
此人天赋不俗,且刻苦自律,符文、法阵、禁制和符文矩阵,他都造诣极深,没有明显弱项。
即使是苏萱儿,身具“灵神之窍”,心神想通,也需仰望于他,很长一段时间。
唯独缺少,就是那一根串联之线,名为“灵性”。
听说,为寻那一线虚无缥缈的灵性,他才出门游历,打磨心性,整整一年!
不过,这些与李仪,实在关系不大。
手指酸涩,有些支撑不住,他放下木棍,从腰间取出一本《伏羲法阵圣典》,研读起来。
他是孤家寡人,倒也无人打扰,心无旁骛,怡然自得。
“你,你是李仪?”一道金铁般铿锵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仪抬眼望去,面前,是一名精壮干瘦的黑肤男子,神情不善。
他体态雄壮,一袭法师长袍,也被穿出有棱有角的感觉,一双瞳仁,犹如两枚太阳,凶气逼人。
“在下正是,”李仪不敢怠慢,赶紧放下手中书卷,行礼道,“拜见秦师兄……”
“师兄?”秦云却不准备客套,语气冰冷,语调无情绪波动,说话却咄咄逼人,“第一,我不是你的师兄;第二,我回来了,你也可以离开了。”
话语未落,四周目光,立刻充斥幸灾乐祸,不怀好意。
显然,这些人看不顺眼李仪,也已经很久了。
“离开?”李仪面孔微沉,“离开”的意思,他当然明白,既然撕破脸,就不必客气了,“我是武弈大师招入的,你,只是一名弟子,好像没资格赶我走……”
“牙尖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