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要害我,我正求之不得,又何必觅地避祸?”
白小岚道:“弟妹说哪里话来?马兄弟大仇未报,正凶尚未擒获,你身上可还挑着一副重担。啊,马兄弟灵位设在何处,我当去灵前一拜。”
马夫人道:“不敢当。”还是领着两人,来到后堂。白小岚先拜过了,萧峰恭恭敬敬的在灵前磕下头去,心中暗暗祷祝:“马大哥,你死而有灵,今日须当感应你夫人,说出真凶姓名,好让我替你报仇伸冤。”
马夫人跪在灵位之旁还礼,面颊旁泪珠滚滚而下。萧峰磕过了头,站起身来,见灵堂中白布幔上微积灰尘,更增萧索气象,萧峰寻思:“马夫人无儿无女,数日唯与一个老婢为伍,这孤苦寂寞的日子,也真难为她打发。”
只听得白小岚出言劝慰,说什么“弟妹保重身体,马兄弟的冤仇是大家的冤仇。你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尽管跟我说,我自会给你作主。”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马夫人谢了一声,口气极为冷淡。
马夫人又让二人回到客堂,不久老婢开上晚饭,木桌上摆了四色菜肴,青菜、萝卜、豆腐、胡瓜,全是素菜,热腾腾的三碗白米饭,更无酒浆。萧峰不动声色,捧起饭碗便吃。
马夫人道:“先生去世之后,未亡人一直吃素,山居没备荤酒,可怠慢两位了。”白小岚叹道:“马兄弟人死不能复生,弟妹也不必太过自苦了。”萧峰见马夫人对亡夫如此重义,心下也是好生相敬。
晚饭过后,马夫人便有逐客之意。白小岚道:“我这番来到信阳,是劝弟妹离家避祸,不知弟妹有什么打算?”马夫人叹了口气,说道:“那乔峰已害死了马大爷,他再来害我。不过是叫我从马大爷于地下。我虽是个弱质女子,不瞒白长老说,我既不怕死,那便什么都不怕了。”白小岚道:“如此说来,弟妹是不愿出外避难的了?”马夫人道:“多谢白长老的厚意。小女子实不愿离开马大爷的故居。”
白小岚道:“我本当在这附近住上几日,保护弟妹。虽说白某决计不是乔峰那厮的对手,但缓急之际,总能相助一臂之力,只是我在途中又听到一个重大的机密讯息。”
马夫人漠然道:“嗯,想必事关重大吧。”
萧峰心道:“人家形容孀妇之心如槁木死灰,用在马夫人身上,最是贴切不过。”
白小岚向萧峰摆了摆手,道:“你到外边去等我,我有句机密话跟马夫人说。”
萧峰点了点头,走出屋去,暗赞绮梦聪明。他明白绮梦遣开自己,意在取信于马夫人。
他走出大门,黑暗中悄悄绕过墙角,蹲在客堂窗外,屏息倾听。马夫人纵然不说那人姓名,只要透露若干蛛丝马迹,也有了追查的线索,不致如眼前这般茫无头绪。
过了良久,才听得马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的道:“你……你又来做什么?”萧峰生怕坏了大事,不敢贸然探头到窗缝中去窥看客堂中情景,心中却感奇怪:“她这句话是什么用意?”
只听白小岚道:“我确是听到讯息,乔峰那厮对你有加害之意,因此赶来报讯。”马夫人道:“嗯,多谢白长老的好意。”
白小岚压低了声音,说道:“弟妹,自从马兄弟不幸逝世,本帮好几位长老纪念他的功绩,想请你出山,在本帮担任长老。”
萧峰听她说得极是郑重,不禁暗暗好笑,但也心赞此计甚高。
只听马夫人道:“我何德何能,怎可担任本帮长老?我连丐帮的弟子也不是,‘长老’的位份极高,跟我是相距十万八千里了。”白小岚道:“我和吴长老他们都极力推荐,大伙儿都说,有马夫人帮同出些主意,要擒杀乔峰那厮,便易办得多。我又得到一个重大之极的讯息,与马兄弟被害一事极有关连。”马夫人道:“是吗?”声音仍是颇为冷淡。
白小岚道:“那日在卫辉城吊祭徐长老,我遇到赵钱孙,他跟我说起一件事,说他知道谁是下手害死马兄弟的真凶。”
突然间呛啷啷一声响,打碎了一只茶碗。马夫人惊呼了一声,接着说道:“你……你开什么玩笑?”声音极是愤怒,却又带着几分惊惶之意。
白小岚道:“这是正经大事,我怎会跟你说笑?那赵钱孙确是亲口对我说,他知道谁是害死马大元兄弟的真凶。他说决计不是乔峰,也不是姑苏慕容氏,他千真万确的知道,实是另有其人。”
马夫人颤声道:“他怎会知道?他怎会知道!你胡说八道,不是活见鬼么?”
白小岚道:“真的啊,你不用心急,我慢慢跟你说。那赵钱孙道:‘去年八月间……’”她话未说完,马夫人“啊”的一声惊呼,晕了过去。白小岚忙叫:“弟妹,弟妹!”用力捏她鼻下唇上的人中。马夫人悠悠醒转,怨道:“你……你何必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