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早就看蒋德不顺眼,能在宫里坐车骑马的人不多,进宫后还坐在马上的也不多。皇帝皇后太上皇太后的车驾前后,可以有这样的随行,袁加寿算什么,也有一个?
张桂今天是钦差大臣,头一个先要拿下蒋德:“给公公我下来说话!”
“去你曾奶奶的腿!”
“你敢……”
“去你曾爷爷的腿!”
……
一个金甲士碰碰张桂:“张公公,你再在这里对骂,报信的人早走远了。”
张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有一个太监背影消失在树丛里,再看宫车前后少了一个人。
张桂明白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敢拖延我钦差的功夫,来人,把他们拿下!”
蒋德忍俊不禁,这等笨蛋也来当钦差?要是没有人提醒你,把你家祖宗十八代的腿骂完,太后已经过来。
见他省悟要来真的,蒋德跳下马。对着准备到面前的金甲士亮一亮腰牌:“御前带刀侍卫总管蒋德,奉皇上之命护卫袁姑娘。敢问娘娘旨意在哪里,又为什么血口喷人?不怕受刑法吗。”
张桂真的不是个好钦差材料,他一听就大笑,又威风的跑了题:“哈哈,你当公公我不认得侍卫总管,宫里几时有你这么个总管?”
蒋德心想你真白痴啊,我是总管用得着知会你?
手心一摊:“娘娘旨意。”
金甲士看张桂,你就没有不是?
皇上要说拿人,有人快速拟旨,没有圣旨凭什么抄人家抓人下狱。娘娘一见有毒,大哭大骂不止,大叫捉拿回来,张桂夺路而出显威风,空口一句话罢了。
张桂就硬头皮:“跟我去娘娘,见到就有。”蒋德讥笑:“那就看你有没有能耐带走我了。”
张桂瞪圆眼睛:“你敢抗旨不遵?”蒋德鄙夷,这儿就是换成别的娘娘,没有旨意也不会让人拿着走。你凭什么!
张桂怒喝甲士们:“他敢抗旨……”车里出来一个声音:“打起车帘来,我见见这撒野的奴才!”
带着童音的嗓音满是严厉,张桂无端的打个寒噤。
见车子转过方向,车帘子高打,现出三个人。
前面的一左一右,是两个面无表情的嬷嬷。稍后坐在中间的,胖嘟嘟儿面庞,小脸儿绷着的,正是袁姑娘加寿。
她不过是个孩子,但她一现身,威严山一般的压过来,张桂是跑腿小太监见人就哈腰习惯了的,由不得的身子一软,往下挫了挫。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让加寿挑到毛病。
沉着脸的加寿喝道:“奴才,见我怎么不行礼!”
这分明是个当,张桂自觉主动一头跳进去。他冷笑一声,腿反而蹬直。他是来捉拿谋害娘娘的人,行个礼您请跟我回去,皇后等着和您商议这下毒的事情怎么办?这肯定不是。
他得有派儿,对面这马上就要下狱,风光不再,张桂横起来,不但横,还腆胸挺肚子:“娘娘有旨,袁加寿大逆不道谋害娘娘,奉旨捉拿回去受审!”
嬷嬷们对他似笑非笑,加寿眉头也没有动一下:“谁敢陷害我?”张桂心想别废话,皮笑肉不笑道:“您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请下车,跟我走!”
加寿斜起眼神,把他从头到脚一通的打量。
“跟你走?娘娘是说现在我就是钦犯?我的宫车是皇上赏的,你一个奴才也敢让我下车?”
“你无凭无据,空口就敢污蔑于我。你知道是什么罪名?你随我去见太后还差不多!”
柳明在树后直了眼睛,这小孩子好张利口。
张桂也这样想,而且跳脚:“你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吗!”
远处一个声音接上:“你不把太后放在眼里吗!”
加寿对蒋德扮个鬼脸儿,蒋德回她一笑,嬷嬷和后来下车的女官也露出笑容。
任保带着太监护卫过来,阴阳怪气:“哟,这是谁要为难寿姑娘?”张桂矮了半截儿,任保是太后的总管,是总管,他才回到皇后身边,还什么都不是。
强挺腰杆子:“我,我有皇后娘娘的口谕。”
任保讽刺地回他:“那真不巧,张公公,咱家的差使比你大,我有皇上的圣旨!”
柳明愣住,张桂也愣住,这宫里地方不小是不是,这点儿功夫就见过太后又见过皇上,还有圣旨出来?
任保“好心”地解开他的疑惑:“皇上在太后宫里呢,太后听说,让气着了,正在犯肝气疼,正请着太医,咱家就过来了,奉圣旨问问你娘娘宫里怎么了,为什么又和寿姑娘过不去,张公公,你说不明白,你可兜着。”
柳明眼前一黑,“又”,和寿姑娘过不去?太后在皇上面前也是这样的说?不然这奴才他敢当众说这话?
听上去像皇后没事儿总找事情。
张桂也觉得不妙,知道任保过来他带不走袁加寿,就支吾道:“圣旨自然比娘娘口谕大,等我回娘娘,您要是不信,您跟我一块儿去看看,问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