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张豪见他神色不对,小声把他叫醒。提醒道:“多亏忠毅侯。”张将军这会儿像是就会说这一句,靖和郡王苦涩的一笑:“是啊,多亏。”
他没有具体说谁,只说“多亏”,就闭上嘴,坐下来,单身狱中木床上手抚床边,还如在梦中。
他从不敢想葛通会放过他们,这就让打蒙住,也就只佩服一个人。
忠毅侯吗?不不,不是他。
靖和郡王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模糊的模样,他贵气天成,他风神俊朗,他……靖和郡王这一次进京畏罪而来,只金殿外金阶下跪着,他实际上就没见成,以前见到是十几年前,他记不清他的样子。
他是当今皇帝。
……
葛通也好,忠毅侯也好,全是前太子党,如今算皇帝党。他们有任何的华彩,就跟石头城不是小王爷能打下来,大份儿功劳要归在萧观头上和袁训头上一样,葛通的变通,忠毅侯的出手相助,应该归功于当今皇帝。
靖和郡王佩服葛通敢转变,当做别人不能做的事情时,别人就会生出服气,但靖和郡王一样能看穿葛通这样做的好处。
他大宽大恕的原谅东安和靖和,对他自己长在军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兵的性子直,哪怕葛通肚子里一万个弯弯绕才上这道奉折,当兵的血性直,葛通将军这一道奏折,把他在军中的地位奠定不少。
就是东安、靖和的人都会佩服他。
靖和郡王喃喃:“好一个弃家仇而保国土,”这不是又骂两个郡王一层,把他们面皮又揭下来一段。
当时他们两个人,一个为嫉妒,一个为贪财,都不是为国土。这一会儿靖和郡王反复念叨这句话,心里是滚油煎的滋味还是羞见世人只有他自己知道。
靖和郡王叹气,这句话饶是骂足了人,葛通他倒还落下一片英雄名声。
真是岂有此理啊,苦苦寻仇的也是你,如今大仁大义的也成了你。靖和郡王苦笑,这是皇帝当太子时门下出来的人,这是他的太子党们。
只这一道奏折,就算是个人物。
而忠毅侯袁训,就更了不得。前任太子党三近臣之一,在今年知道他原来是皇帝的嫡亲姑表弟,他敢把张豪往现任太子门上引见,明着甩出话:“能救一个是一个。”这份胆量大过张豪求告过的任何一家。
当然现太子府是袁侯爷女儿家,他小小不到十岁的长女已在府中当家。当的有没有笑话,别人还不能知道,但见天儿往太子府上一坐,这是事实。但袁侯爷这份胆量还是出自于前任太子,当今的皇帝门下。
总是忠毅侯对皇帝有所了解,才敢做出这救人的举动。
靖和郡王自己难道不知道葛通若是跟他拼了,他将连累无辜家人和将士们?
感激忠毅侯也好,对葛通有点儿服气也好,都抵不过对皇帝陛下的惧服。那宫中托言避暑的人。
这两个都是他的人。
……
靖和郡王生出惧怕,就更难猜测皇帝心思。不由得要想,这算是苦主撤状,接下来就全由皇上发落,他会不会顾惜数十年披星和戴月呢?
…。
离他不远的单身牢房里,东安郡王也这样想。
他这里一片欢腾,跟他的人争着来告诉他,还花了冤枉银子,折子副本你买我也买,花上千的银子出去。
靖和郡王相对于东安郡王来说,他是贪财。鼓动他的三位将军行事也不当,靖和郡王还有能扳能辨的地方。
东安郡王就惨,他是直接杀了霍君弈。
见到这副本折子,他们喜笑颜开在情在理。
靖和郡王能想到的葛通心思,东安郡王一样能想到。东安暗想过,葛通这样做,不过是为兵权和收买人心罢了,心思随后也就放在皇帝身上。
现在就是宫里那位定生死,他是不是会如奏折上写的,顾惜到数十年征战辛和劳?
……
黄昏的时候下了几点雨,秋老虎暑气在傍晚时也自消。柳义大跑小跑的走进殿室,把他一脸的沮丧扬起。
皇后看上一眼,就冷淡增加几分。故作平和的道:“皇上圣驾竟然还不回来?七月里算秋天不是。”
纤指尖尖,却捏紧手中莲青色帕子。
柳义陪笑:“七月天秋老虎,白天还热呢。”皇后没好气翻他一眼,柳义缩缩头。又谄媚地上前:“皇上虽然不回来,但今晚也没有招人临幸,就有侍候的,也不过是随身几个宫人,娘娘可以安心。”
“这几天皇上哪有心思临幸人?”皇后微哂。
柳义干巴巴:“娘娘说得也是,适才我去御花园打听皇上今晚可起驾回宫,见到贤嫔的宫女,梁妃的宫女都经过,以奴才想,也是打听消息的吧?”
想到几个宫女面上的焦急,装模作样的叹气:“葛将军上一道奏折,可算给皇上出道大难题。”皇后幽幽道:“不仅是难题,还是打擂台吧?”
闷闷的,皇后自言自语:“一堆的人为郡王们求情,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