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训无精打采,闻言,宝珠和苏先听到他话时心思一样,想新搬家富丽堂皇,人人说好。又这算安定京中,一家人团聚。太后过了明路,亦可以常来常往,这个人倒有沮丧。
不由得歪着脑袋望去,“哧”,一声笑,宝珠起身。
理理衣裳拢拢揉乱的发丝,把袁训扯起出来,手指桌上几件金线银绣的织锦,微笑命:“抱着,随我来。”
袁训依言抱起,和宝珠出正房。见夜已深,府中各处还有灯火,几处高楼明灯闪耀,华彩异常。袁训回来时没注意,此处皱眉:“显摆可不好。”
“是太后吩咐,头一天来得热闹,驱驱原府中的邪气。太上皇也说是。孩子们能翻东西,半天的功夫就从库房里翻出旧年的新花灯,回过太后太上皇说点一夜,侯爷别抱怨,明天就不点。”
宝珠回过,同袁训往园子里走去。
一处宽阔方厦圆亭,点着狮子绣球灯等,夫妻们进去,上夜的人过来见,宝珠让他们自去,和袁训同进房中。
抬眸,袁训赞道:“收拾得好!”
兵书满架,兵器满房,有几身盔甲挂起,全擦得雪亮。宝珠接过袁训手中东西,展开几件来,是椅垫之类,这里铺过,又向里间去摆。
袁训跟进来,见外面英雄气象,里间绮丽温软。绣虫草新纱帐,鸳鸯戏水绫被,衣架上如有人住一般,随意搭着两件新衣,一件是男人的,一件是女人,皆是老姜色大花上年纪人穿的花色。
嘴角微勾,袁训心情顿时恢复。宝珠由眼角瞄到,把手中最后一件东西放下,回身款款才笑:“侯爷今天也想错,这王府是您挣来,这回了京,奉祖母奉母亲,您还要教导孩子们。这里依着您说的,收拾好迎舅父,事儿不少,您同那老丞相陪不起精神,还是算了吧。”
话没有说完,袁训已笑跌倒在榻上。宝珠嘟嘴儿上前推他:“新的呢,揉皱就不能给舅父用。快起来,这是我扎的花,你别欺负它。”
袁训原地不动嘻嘻:“偏不起,才能舅父去信,舅父过来少说也半年,你再扎一个就是。”让宝珠强拽起,把锦垫也带手上:“既揉,带回房我用。”
宝珠撇嘴儿给他,夫妻同出房门。
廊下看花灯,袁训微笑:“这是九子登科灯?嗯,明天找人去一个吧,改成八子登科。”宝珠笑得险些摔倒,让袁训扶住,刮自己面颊羞他:“五子登科是成语,九子登科是吉祥话儿,改成八子登科,别人只怕笑你。”
袁训坏笑:“依我,改成六子登科。”宝珠抿唇想绷面庞,没忍住轻笑:“没了的人不要再提,大嫂和五嫂还有孩子们,还要过日子呢。”
袁训大笑:“还是我的宝珠想得周到,”见花灯绚丽,和宝珠看了一回。
……
晨光微起光明,城门在士兵们手中打开,萧观带着白不是没头没脑似疾驰出去。
人马在正月犒赏过返回,萧观本是同回,梁山王及时来了一封信。梁山王心疼爱子,件件想得周到。他写信的时候京中什么时候扫平叛乱还不知道,但料想太子不脓包,平叛不用花费太多时间。梁山王率麾下诸郡王国公们,这个年没有休息,把敌兵击溃上千里,眼前没有战事,就恳请太子允萧观京中多呆几天,多母子夫妻父子团聚,因为他一回去,王爷就将归老,重担全压给儿子。
写信时太子还是太子,收信时太子已是皇帝,皇帝应允,萧观就把日子定在袁训搬家的第二天,说在袁家吃足酒走。就是今天一早,主仆二人直上官道。
春寒扑面,春绿却出可以醉人,但小王爷的心还在伤心里。
他随身带有忠诚幕僚,昨夜面圣过,长街上又走得一个漫无目的,但最终还是要回家,找来幕僚们一说,幕僚们胆寒过,但认为是好事。
萧观不肯早回家见他们,就是知道他们会吃惊过,抚掌道:“妙啊,这说明圣意甚信小王爷。”
这是皇帝明白告诉萧观,你身边有我的人,你做事放明白。又把以前萧观诽谤太子的话挑明,也没有怪罪,小王爷依然出京接帅位,这是皇帝表明他对小王爷是宽宏大量,信任有加。
相信你外面再胡扯,也还是忠心的。
这种手段萧观并不陌生,但人心划上一刀,不是说好就能好。又有王千金是他多信任的人,随着小王爷打过太子党,也让太子党揍,他竟然是太子的人。可见早在小王爷在京里呆着不过瘾,起意弄一帮子混混玩打仗时,太子殿下就一直盯着他。
梁山王手握重兵,太子有此举动,在诸朝代来说都是常事。但给小王爷心中又划上一刀。
他打马急行,不想看紧跟的白不是一眼。
白不是,他是个莫明其妙。觉得小爷从昨夜出宫就变个样子,说他对自己冷淡吧,自己还跟着他。说他跟以前一样,他看自己时眼神先一寒,再就恢复如常。那一寒,常看得白不是打心头开始发颤。
白不是就不敢多话,小王爷又闷头而行。很快十里长亭在眼前,萧观勒住马缰,长吁一声,眼望长亭,颇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