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身世披露(2 / 7)

侯门纪事 淼仔 12652 字 2016-09-18

过内宫太监散亡各走,除去他们这些人再没有别人。但现在呢,一批甲士无声无息出现。作乱的太监们有多少个,甲士们就有多少个。

一对一,手中黝黑长剑,因黑而反光寒光等易让人发现的全没有,似一把顽铁抵在太监们后心。

高无用回了头,嘴巴一张,面色一惊,没了气。

杨无德回了头,嘴巴一张,面色一惊,没了气。

太监们尽皆倒下时,任保带着小太监们走上来,向皇帝行个礼,两个人一组,无声无息把太监尸体拖走。

除去刚才的对话外,后面的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中,像这里上演的是一出默剧。

有阵风吹过,把帘幔拂动一闪,再看甲士们,也消失无踪。宫殿里像是一直只有那个老人,身着绣金龙在天飞腾若云的玄色衣裳,静静的做了一场梦。

翠羽轻轻滑来,中宫出现在殿口。微微含笑欠身一礼:“天晚了,请皇上就寝。”皇上有了笑容,走来扶起中宫,有意无意的,手指与她的手指相扣住,携手往后殿里来。

相较于外宫的杀戮,内宫温暖如春。银霜炭燃出金炉香,还是那绮丽奢华的宫闱。

服侍中宫的女官和宫女半个也不少,皆在这里。她们上前服侍,淑妃从偏殿中看了看,见那一对人一个徐步,一个若有所思,但不管眼神不是对上,也浑然如一体,是打扰不能的一对,她蹑手蹑脚又回去。

龙床上,皇帝和中宫歇下,但都没有入睡。大睁着眼睛,皇帝忽然道:“知道吗?外宫里至少有一万出去的乱兵,”

中宫柔声,给他掖掖被角:“哪怕十万乱兵,百万乱兵,皇上在哪里,臣妾就在哪里。”

稍停,皇帝问:“袁家,是你什么人?”

金炉中香,似乎滞上一滞。

中宫带着笑容,毫不奇怪有这样的一问,又像早就等待这样的一问,陷入回忆般的恍惚:“是臣妾的嫡亲侄子。”

“为什么你瞒着朕?”皇帝问的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他是爱吃醋的少年,应当明白中宫有她的为难,皇帝也有自己的考量。

这该怎么回答呢?

回答宫规森严,怕扯出旧时不好的事情?

回答这事情进宫时就瞒着的,后来再说不觉得方便?

皇帝正在猜测,中宫坦然地道:“怕离开您。”

这真是个新鲜的答案,就皇帝和中宫的年纪来说,说这种类似情话的机会不多。出乎皇帝的意料,也是中宫的坦白,皇帝失笑:“是这个原因。”

他坐了起来,目光灼灼全无睡意。问出这种问题,又身处乱中,中宫也睡不着,同坐起来,斜倚在他肩头上,眼神儿迷蒙,还似在回忆中。

“你几岁离的家?”悠悠的问话似帘下一笼微淡月,水般荡漾着。

中宫凄凉上来:“不记得了。”

皇帝奇怪,扫一记眸光过来,中宫强打精神:“被卖的时候也许是六岁,也许是七、八岁,”她很自然的就说出来,在她的潜意识里,早觉得会有这样一天。也许在她的梦中,曾这样倾诉过。

因此说得全无芥蒂,只是思索不易,把眉头颦起。

“让卖了又卖,路上过了几个年都不记得,到我养父家中,爹娘给我定下年纪,就从那开始记起。”

路上的秋风,中宫衣单薄寒,因为冷,以为过了一个年。真的冬天来了,听到鞭炮声,又以为过了一个年。春寒料峭,又不知道是什么季节。

她记得的不好的回忆,不愿意去想。

“你应该早告诉朕。”皇帝略有指责。

中宫苦笑:“臣妾的身臣,为宫规不容。”

“不要提宫规,朕头痛。”皇帝话中一层一层的愤怒上来:“朕也不想再仁德,朕对天下人太仁德了,养出一帮子祸患。”

如果是太子在这里,太子会附和,会有相同的恼怒。但中宫不是,做为不涉政事的人,她留有几分清明。

见烛光下的老人青筋爆出在额头上,她担心他的身体,也担心他的心情。应该劝几句,又有什么系得中宫不开口为好。这是直觉,是警觉,是中宫在皇帝身边几十年最好的护身符。

他在气头上,消消气再劝不迟。中宫这样想着,又依偎过去。肩头,多出来暖暖的手臂。调侃的语声也同时响起:“你应该怎么谢朕?朕成全了你。”

中宫莞尔的很轻松。

多年旧事一吐为快,还是向她的枕边人,而他表示他早就知道。随着话,有种叫亲情的亲昵——夫妻处久了都有亲情吧——在两个之间升起,把他们并肩靠坐间的缝隙填得满满。让他们忘记外宫里有无数的乱兵,就是没有乱兵,现在也是正月里的冬天。

春天,早早的出现在这里。

皇帝越说越得意。

“对着镜子照照去,看看你们的鼻子和眼睛不像吗?昭勇将军和瑞庆和太子都有相似的地方,朕就奇怪除了朕,怎么全眼神不清,都没有看出来。”

中宫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