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鼓声还在继续,梁山王世子妃比宝珠有力气,又带着气,泄愤的敲击,更像打雷。还有小沈夫人她们是玩的,敲的鼓点子不匀,敲几下停几下,笑上几声,气出来不少,又去敲击。
袁怀瑜袁怀璞就明显昂着脖子听。
头已抬起,梗着微高,一脸耳朵支着,眼珠子随着转的神色。
袁夫人和宝珠心情大悦,把孩子们托着,不敢出船舱,怕孩子小,鼓声太重,只原地呆着,目不转睛看着他们,笑容一点一点的上了嘴角,上了眼眉,上了额头。
数月的孩子全然不怕动静,还听得很是入神,袁夫人心怒放。
她喜欢的就是儿孙们健健康康,最怕的就是随祖父气怯力弱。见孙子们随着鼓声神色也变动,小嘴儿似咧不咧,袁夫人看上一时,欢喜难忍,唤声:“宝珠啊,看你儿子是多精神。”
眼眉俱对着孙子们舒展,此时心里完全没有船舱里的侍候人。
“要是姑太太知道,准把她馋得不行,她没看到是不是?”
宝珠笑吟吟:“母亲,您可以给姑母去信,备细的对她说说。”
“我才去过信,一天一封,今天的信已交给蒋德将军下船发走,哦,已经是昨天,今天的信还没有写,忠婆,等会儿咱们写信,告诉姑太太,让她放心,不要担心小人儿走远路,这是回乡祭祖,必要回的。”
忠婆是知道实情的人,随袁夫人母子入京的从人之一。忠婆答应道:“是呀,见祖父是大事情。”
手舞足蹈,见雪光闪闪。忠婆手上还有两把切菜刀,这就想起,放下,过来看视袁怀瑜和袁怀璞,不好从袁夫人婆媳手上要一个来抱抱,忠婆就又往外看道:“天就要亮了,要清静了,夫人奶奶还能歇息会儿。”
方明珠又找到事情做,往外就跑,嚷着:“我去看!”
其实胆子不大,出船舱就蹑手蹑脚的试探着走,拐角处,露出眼睛对甲板上看,见一个官员,好些衙役公差们跪在袁训面前,只看到这里,方明珠一气奔回来,欢天喜地:“不打了,伯母宝珠,可以去睡了。”
外面的鼓声也停下,应该是有人去传话,让各船休息。
闹上半夜,能睡会儿也不错。
最后一声,也是“扑通!”梁山王世子妃最后发力,鼓也穿了,丢下鼓棰她还不想睡,带着人让挑起灯笼,气呼呼过见袁训。
袁训见到,起身见礼。跪在地上的官员公差们,听这位怒气冲天的将军说:“世子妃,”偷眼看时,本以为女眷们到来,心软好说话,没想到一看俨然女罗刹。
世子妃恼的头发没有整就过来,衣上还有血,杀气腾腾不次于袁将军。
沉着脸:“兄弟。”
她从上船,就这么称呼袁训,这不是她丈夫信中说过认下的弟弟。
袁训陪笑:“在。”
“怎么还和他们话多!哪有话说!全锁了,这是哪个省,送去给省里官员,就说他们私通盗匪,全宰了!”世子妃也是有姿色的美人儿,就是略胖。但此时气头上说话,这是母大虫到来。
官员公差全就地叩头,甲板下面是虚空的,这就扑通乱响。
邻近船上也不敢睡,有看热闹的,有担心袁将军要算账的。大船高,他们看不到跪下来的人动静,却听到扑通扑通,有吓得腿一软,瘫坐到地上,吃吃道:“杀人了,杀……”
还以为是脑袋掉了扑通扑通。
世子妃是气话,袁训不能真的听从。他已有弹劾官员的心,这是必弹劾的,但公差们却是盲从。
他可以把为首的尽情拿了,却犯不着把此处所有差人尽情治罪。袁训有权,也有理由这样做,上官犯罪,胁从的人同来的人可免可不免,但这样一来,强横名声也就出去。
袁训可以和柳家有强横名声,但并不是不处处考虑。
忙道:“世子妃息怒,这里事情还没料理清楚,追的人还没有回来。请先去歇息,等明天,该问罪的是一定要问罪的。”
当官的糊涂至此,以贼当官,识破太晚,那是肯定不能放过。
世子妃这才带着余怒回船,边走边道:“打官司,我好好的和你们打官司!”世子妃现在恼的,你和我打什么,我都和你打到底。
这倒霉的留下来的官员,没让福王掳走,一样在这里吓个半死。世子妃在时,男对女,下对上,不敢看她。数着她的脚步过了跳板,官员扑到袁训脚下,揪住他的衣角放声大哭:“袁将军,卑职实在是冤枉啊!”
男人泪弹,也是让逼到尽头。袁训一面鄙夷,一面也能察觉他丢官必然不易,但不和他追究,又和谁追究。
掸开衣角,把官员丢下,袁训阴沉着脸:“认了吧!这事儿你是跑不掉的!治下出这样的大事,袭击官船,你自己想想,这是什么罪名!”
“大人,您高抬贵手,大人,您看得清楚,您手上抬一抬,就是我全家老小的性命……”
袁训听不下去,又想去看儿子,抬腿往船舱里走。万大同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