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说完这一句,才悠然自得的吁一口满意的气。
对自己刚才的行为,像是满意之极。
听到是这一句,儿孙们都忍住笑。钟大老爷更是憋得紧,说个是字,打发自己的小子去传话,传这“要紧”的话儿,让姑母好安心。
儿,让姑母好安心。
小子上马去了,这里一行人喜气洋洋,才在柳家出过气,那得色直上眉梢,就是不认识的人想看不到都难。
府门外落轿,靖远侯大学士出迎,见到自然喜欢,已收到早回的家人带话,说老侯去柳家闹去了,大家闻言哈哈一笑。
这去的要是袁训,或是别人,柳丞相就要上金殿奏本去了。但去的是个上年纪的人,又是以前认得的,柳丞相也无老可仗,他不告,皇帝知道也装不知道,就成一笔糊涂帐。
靖远侯从台阶上走下,放声长笑:“这事儿,就得是你去,换成是我去,只怕他欺负我圣眷不行。”
老侯就更得意:“这不是圣眷,这是底气。”
“我哪些儿底气不如你?”靖远侯故作吃惊。
袖子一挽,拳头高举,雄纠纠的上来,老侯道:“我有打人的拳头,你只有理论的心思。”靖远侯大笑:“你同袁训在山西必然常见面儿,这就一个模子般出来的。”
“他吃在袁家住在袁家,收个好扳指也在袁家,他这算是还袁家的礼儿,改天再去柳家大闹一回,才是他自己的情分。”董大学士也走来打趣老侯,伸手讨要:“小袁送的东西,给我看看,你信中说得天花乱坠,我也想要一个。”
老侯就摸袖子,哎呀一声:“坏了!没带。”不管别人信不信,率先往里走,嚷着:“容我换衣服,换过衣服出来陪你们。”
钟大老爷送他进去,靖远侯对着衣角嘀咕:“你穿的本就是新衣服,还换什么?”但是主人要换,靖远侯也不说什么,和董大学士客厅里坐下,说话等候。
房门外,老侯让儿子留步:“你外面候着。”
“父亲,两年没有见,我侍候你更衣?”大老爷很想献献殷勤。
“不不不,为父我很是不老。”老侯坚持不让他进去,大老爷只能作罢。在外面看花木整齐,是事先接到父亲要回来的信件,收拾过的。但是忍冬像是少了些,父亲爱忍冬开花泡个茶水,还要加种些才是。
正想着,见房内原本侍候的丫头出来,老侯上一回进京,带来的两个年青姨娘,自老侯离京,她们一直住在这里,也走出来。大老爷吃惊:“你们都不在,父亲一个人怎么换衣?”
姨娘们也委屈:“老侯爷不让我们侍候。”
“卡!”
轻轻一响,是里面上了门闩。
这一声响,把钟大老爷提醒。父亲是钦差,总有机密的事情或信或东西要处置。就摆摆手,索性让姨娘和丫头们全离开,大老爷一个人机警地守在这里。
老侯在房里,舒展的对着看的,却是袁训送他的白玉扳指。
“好东西啊,”老侯笑眯眯。
以前他只是喜爱,因为这玉质上好,再来这是袁训石头城里弄出来的,凡是亲戚都有,国公郡王人人不少,老侯也有,面上有光。
老侯眯起眼,他现在更喜欢这东西,简直爱到心坎儿里。凡是亲戚都有,皇上也有太子也有,老臣我也有,面上有光。
他的儿子以为钦差在机密,钦差却是歪在椅子上,就着天光端详着玉扳指,认真的收起来。
他不敢给别人看,特别是常面君的董大学士。虽然两个扳指不一样,但世家子都有一把子眼力,董大学士要是说上一句:“皇上也有一个扳指,似乎和老侯你的玉质一样,”这话可怎么回可好?
收起来吧,没事儿自己看看再好不过。
匣子外面再加把锁,放入箱子。箱子外面再加把锁,老侯这才放心。随便换下衣裳,太子所赏,恭恭敬敬放在高处,打开门,与儿子会合,一起往前厅去会客人。
晚上袁训和宝珠过来,把两个孩子抱来给老侯看,听说老侯打到柳家,袁训笑得合不拢嘴,把老侯夸了又夸。
老侯自然又得意一回。
……
红花醒过来,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是什么时候了,她想知道,但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确定,只能作罢。
她的身子是直立起的,双手试试,还吊在上面不能动。但脚没有绑住,静听片刻,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人的存在,红花试着伸出脚,在半空中虚虚的划动,想能碰到什么,以确定自己在哪里。
在地狱里,红花才不信。
轻轻的擦碰声,像碰到布质而又软的东西上面,红花收住脚,悄声自语:“布袋?这是个仓库?”
随即,有语声回答:“我是人。”
……
好半天,红花才从大脑一片空白中惊醒,才能思索这个人的嗓音。悄悄的,低低的,而且没有呵斥自己,这是同关押在一起的人?
惊喜,顿时升起,红花想也许可以一起逃走……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