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惊马(2 / 7)

侯门纪事 淼仔 12552 字 2016-09-18

子里,正是上午游玩的最好时光。

……

“奶奶,给,”红花把一小枝子桃花送到宝珠手上,宝珠接过,嗅着花香,拿眼睛瞄瞄别的人。

飞檐碧瓦的红墙下面,最浓的绿叶下面

下面,最浓的绿叶下面,是年青美貌的妇人,她们低声笑语模样,像春风里的又一丛桃花,也许是在说家事吧,都笑得含蓄而又带着神秘。

最好的日头下面,草丛上那片明亮,都可以让人感受到浓浓的温暖,上面有几个年长妇人徐徐漫步。看她们手挽着手儿热烈的说着,像是在谈论她们心爱的小孙孙吧?

趾高气扬的几个官太太,飞快地说着什么,有不服气,间中也有掩面轻笑得意的,像是在炫耀丈夫的官职。

有一瞬间,宝珠以为自己是在宫里。她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记起的是表凶中探花的那一回。

当时是五月,而现在是三月。

当时夏花大放,而现在春花灿烂。

当时宫中还有表凶在,而现在只有宝珠一个人……。宝珠的思绪直直的飞出郡王府,飞过雁门关,飞过边城。

手指无意识的把玩红花新送的这桃花,宝珠幽幽地想,就当他还在身边好了。就当自己是在姑母宫中,而表凶在金殿之上。

就当自己在御宴对酒,而表凶在簪花做诗。

当她这样想时,就油然生出温馨和圆满的情绪。而温馨和圆满,没有人不喜欢,且牢牢系在心里。

见日头洒落在自己肩头上,而碧华掩映更催春到。宝珠在心中低低叹息,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罢了。

心头一点相思,又如水面上落花一片,悠悠的要浮上来。

她又思念,又幽怨,沉浸在里面甜蜜而又微酸时。地面震动的声音把宝珠惊醒。她还没有抬起头,就听到女眷们笑,有人指指点点,可能是没见过,嗓音脆生生的:“那是要给我们看的马吗?”

惊呼声,此起伏出:“惊马!”

“梆梆梆……”

陈留郡王妃听到报警声四起,吓得一提裙角走出来。就见远处浓压压乌影排山倒海地扑过来。无数奔马都带着疯狂惊吓,像雪山融化最后一刻的玉白晶莹倒塌,像大浪滔天前浪不敌后浪。

陈留郡王妃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心头唯一的想法就是尖叫一声:“舅奶奶在哪里!”

随即,她见到宝珠呆呆愣愣,站得离马群不远也不近。

因为没见过,又处处考虑到自己有身子,宝珠没法子应变奔跑,甚至惊吓都还没出来。她对着越来越近的马群,什么也想不到,只把手护住自己小腹。

那里是她的孩子,是她和表凶的第一个孩子。宝珠在这一刻,面对似山石滚崩般冲来的马群,忽然坚定起来。

这坚定在此时并没有用,但却带给宝珠镇定和冷静。她在这别人最容易慌张的时刻,她坚定起来。

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不再是对袁训的抱怨,而是那日夜纠缠的夜晚。闪过表凶灯下的苦读,过年的金钱……闪过母亲袁夫人常年握住手札的熟悉身影,闪过祖母在晚饭前骂人:“全是女孩儿”……

连不到一处去的思绪,奇异的给了宝珠一个信念。这是她的孩子,她要保护他!

陈留郡王妃则吓得能傻掉,她是会骑马,她会却不能挡住一批惊马。她对着宝珠原地一动不动,失声尖叫:“宝珠,快让开!”

再斜眼角看到四处奔逃的女眷,陈留郡王妃语声惊住。又失声而叫:“不要慌!”

心头一紧,郡王妃先慌起来。

宝珠这六个月的身子,避又避不开,跑也跑不远。一不小心绊倒在地……郡王妃只想到这里,就痛得泪水潸潸而下,不敢再想下去。

在这园子里侍候的,大多是婆子和丫头。有几个大脚婆子忠心,急切间抓出扫帚板凳等物,对着马群冲了过去。

这些并不能完全阻拦马群,惊马和疯子是一个道理。它都不再有理智,上哪儿能让它们规规矩矩的停下。

“府兵!府兵在哪里!”陈留郡王妃凄厉高叫。

树林子以外,府兵集合的嗓音一声比一声急切。他们到的速度也算很快,但和疯狂的马群相比,府兵还是慢了一筹。

宝珠手指紧握住衣襟,眸子里为首那匹马越来越近。那是一匹大青马,铁青色似愤怒人的面容。马眼凶狠,马势凶猛。宝珠在心里不住告诉自己,不要乱,不要跑!

看着它们过了小桥,过了今天现摆的桃花盆景,过了……

四面景物分流出一部分马匹,府兵家人们也截住一些。但奔跑得最猛烈的十几匹马,还是不管不顾的直线奔出,它们前进的道路上,宝珠就在哪里。

马头与马头间的空当,马腿与马腿间的空隙,似影变幻,似月移星转。当马匹在宝珠的眸子里越来越放大,宝珠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她能呢!

她能让任何事都在此时不要伤害自己。

就在宝珠决定自己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