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怪他想从军吗?别说不能怪他,就是今天当着郡王的面接走袁训,太子殿下将面对的是层层压力。
思绪中,殿下感觉自己越发的孤单,而表弟,这个不安分的混帐,还在眼巴巴候着自己回答。表弟一向生得俊,生得俊的人都有无形中的影响力,殿下想表弟若再叫声表哥,他可真的扛不住了。
表弟可以和殿下理论边城缺人,可以拿保家卫国当话题,他却什么也不说,偏偏叫了声他很少称呼的表哥。殿下腾腾的火气就此难发出来,呆坐那里想这事儿真是难办。
“啪!”
一件公文没压好,滑落地上,惊出动静。
太子殿下目光扫过书案上大叠公文,有了主意。他命袁训:“去偏殿坐会儿,和我用午饭,我再和你说话。”
殿下想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思,都爆发在一时的冲动里。立志能有数年,你再立几年也无妨。过上几年只怕不再有这样想法也未可知。先一边儿凉快会儿,再说不迟。
袁训就去了偏殿,在那里叫人送水来洗,他有衣裳在太子府上,让人取来更换。把自己弄得满身清爽,再来好好想想怎么说服自己的表兄。
殿下用心批阅公文,袁训在偏殿上西瓜樱桃石榴吃了个不亦乐乎。偏殿外临水,荷风香送,袁训太过舒服,迷迷糊糊的还睡了一觉。
醒来时,摸摸肚子饿了。就伸头往殿内看,心想这午饭什么时候才能吃?
这一看,却看到殿中多出一个人。袁训瞅瞅,这不是项城郡王?大中午的他来蹭饭不成?
沙漏就在阁子上,以袁训视线能看到。他见到午饭时候已过,就知道殿下今天又废寝忘食忙到现在。殿下正在见项城郡王,袁训虽饿也没有办法,再去拿瓜果大嚼一通。他并没有用心地听殿中的话,但殿内的话还是传到他的耳朵里。
项城郡王字字谨慎:“殿下,目前军中一共有多少兵,报上来的空饷有多少,报空饷固然不对,但不报也没有办法。战场上说死人就死人,等我们报上死亡,那兵已经增添上。若是没增添上时就报死亡,再报加上一个人要兵饷,来回转折得费无数功夫……。马匹有若干,有外疆的来,也有内地发来……”
从袁训的角度上去看殿下,太子殿下咬牙忍笑。
袁训自己也在忍笑,心头一块大石落下。有了项城郡王这番话,袁训不用再挖空心思的去说服殿下。
太子殿下也在心动。
军中并没有明设监查御史,太子不敢轻易去惹梁山王疑心。十三道的监查御史分布全国,都在各省内。袁训如果去了?会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让梁山王生气的坏事?
项城郡王还在面前,他话锋一转,就把袁训好生的吹捧:“袁大人年少有为,听说才中过探花,功夫也不错,颇有陈留郡王少年时风采……”
借着午后这点儿空闲也跑来的项城郡王,一面自报过底细,一面把太子神色放在心里揣摩。他也算厉害的,在袁训走后的一个时辰里,就把他的“底”揭个干干净净。除了“秘密”不知道以外,辅国公陈留郡王夫妻去做客他都知道。
鉴于袁训与太子的亲密度,项城郡王懊恼自己春江水动竟不知,这就过来试探太子殿下。这位袁大人去从军,是殿下你的属意?
他唠叨到一半的时候,太子殿下也饿了,但还忍住在听。项城郡王走的时候,固然什么也没打听出来,但也觉得满意。至少他表示对于军中暗派御史也好,明派也好,项城是没有意见的。
用苦情戏逼迫征兵,和阻挡太子殿下派人,这是两个不同性质的事情。项城郡王摸着脑袋上大包,那是对着皇帝叩的,再加上一头汗水,这是对着太子憋出来的,心想我也没落下,我还是跟上来了。管你派人不派人去,管这个袁训用的是谁家功夫,我只守住我的地界儿,别处都可以表忠心。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殿内表兄弟四目相对,袁训微微而笑,太子想笑笑不出来。最后殿下挥手:“你和别人不同,这也不是小事,自己去吃饭吧,再让人给我送点儿来,吃过回家,这里不用你了。”
袁训自知不用再多说,吃过出府门的时候,又知道一堆的幕僚正和殿下在会议。袁训在太子府门外,抬头看刺眼的夏日午阳,浑身就有了轻松之感。再暗自庆幸,自己就要走了。
对表兄很是了解的他,知道殿下权衡利弊以后,应该会答应。
……
袁家,乱成了一团。
辅国公呆坐不语,袁夫人不用他劝,辅国公就留下劝的话先劝自己;陈留郡王妃面色冷淡,在她对面坐的是两个哭泣的妇人。
一个是安老太太,安老太太是让接来的。袁夫人不让宝珠去拦袁训,红花又觉得应该去拦,她单独出门早就熟练,雇个车去见老太太,把她接了来准备劝袁训。
老太太是哭着进的门,见到宝珠就搂在怀里大哭:“我的孙女儿,你怎么就这么的命苦,”老太太具有一切女眷的通病,如西方贵夫人最爱的就是没事儿往地上一晕,东方女眷们则是听到打仗就浑身发颤,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