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烫的心思使得齐王步子慢下来,太子对他晃动笑容,示意他加快。孩子们在前面走得欢快,隔开十数步,荷风悠然,田野清新,使得人神怡心悦头脑犀利,天然一个说话的好去处。
太子道:“包下的菜地离得不远,方便元皓他们去玩。没有几步,我抓紧功夫说说魏行。”
魏行的事情全在太子心里,这就张嘴就来。
“他进京以前有个能吏的称呼,但后面查出来升的不尴尬,有几个致使他有名声的案件,当事人的利弊之处也不明不白。事涉多年再查有难度,虽说现有的证据足够提审他,但冷捕头知会刑部和镇南王查他的时候,是那年京中我岳父府上遇袭以后,”
齐王难堪上来,就是那年忠毅侯府遇刺以后,林允文带着异邦人舍布从他府上逃走,害的他府上姬妾让拿,引出他的房里人信大天教的案件。
太子装没看到,要说魏行,离不开林允文,提起这段并不是引起齐王不快。语气更轻描淡写:“也就是第二年广缘寺闹瘟神那两个年头。”
齐王喉咙里滚出一个字:“嗯。”
“镇南王不止一次上奏章请罪,为林允文在京中进出自如好似进他自己家。但一出子官员加上一出子官员让带出来,自然与他护卫京都关系不密切。父皇下密旨,命不是追查大天余孽,而是追查为什么信大天教的人有那么多。这要是信了通敌的人,那不又是造反大事情?”太子带着齐王走上一道田头,菜地已近在咫尺。
齐王没心思欣赏,听过太子的话,他嘴里发苦,官员们的心思与他那些姬妾的心思没有区别,他喃喃地回太子,也像对自己那一年失颜面的回答:“不用查也能知道,通敌卖国都以为事大,敢去做的人不多。而通林允文,还以为平常信和尚道士稀奇平常。姓林的要点什么,也就能答应。也就,有人助他离开京都。总是从对他的许愿里得到了什么,不是升官就是发财,再不然就是治死了人。”
“是啊,所以父皇请来各地的有名僧道,让他们进京说法。广缘寺请的是普救大师,还有席老丞相也出了接近相同的主意,”太子挺拔身姿,事后每每回想这件事情,就觉得办的妙不可言:“当众说法后,大天教众幡然悔悟,大天教主幡然悔悟。索性的,京中大天教成立,满足一部分爱求乱求的人心,把他们和林允文接触的路大半堵死。再密切关注林允文回京,还有谁肯和他们接触。慢慢的,就找出魏行。”太子轻叹:“顺藤摸瓜的,把魏行查上一查,刑部备下绝密案卷,也知会丞相官署。”
说到这里,齐王不能不想到就在昨天,他对魏行当面褒奖过。这算自己认人不清吗?忧愁淡淡的上来时,前面孩子们欢呼一声:“到了,我采茄子,”
“我采黄瓜。”
“都别跟我抢西瓜,我搬得动大个儿的。”
齐王骤然的让打散心思,想起来镇南王和刑部也没有奈何他,自己匆忙接触与他,认不清人并不稀罕。轻叹一声更加明了:“说不好,魏行调到京中就和林允文有关,为拿林允文才稳住他到今天?”
“大体是这样,在哥哥的事情上他冒出水面,说明不拿他是对的。哥哥查了几天不得而知,他却有了消息。他是真的报消息,能为哥哥报仇。他是假的……”太子停住语声。
齐王想到他的遭遇,愤怒重新上来:“以我猜测他是假的,想引我去哪里,把我杀了让你难过,让父皇伤痛,往边城上扬他们的威风。”
“真的是不轨之心,他太小瞧我们。就是两下里交锋,也可以是我们拿下他。”太子说着这血腥的事情,却因胸有成竹而愈发含笑:“哥哥您想,扬州是通商城市,不知隐藏多少祸根病灾。咱们盘查的越严,能留下来的都会起大作用。能拔除一波儿,就是一波儿。”
齐王心潮起伏:“不容易啊,”行刺的怒气淡去:“忠毅侯昨儿让我来,我还犹豫半天。听完你说的这些,我到这里却是对的。如今我在暗处,他们急着找我,临来的时候,又让汤大人放松盘查,他们要到明处。且不说出我一口恶气,就依你说的,拔除一伙子人,也是顺理成章,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然我们陪着林允文耍到今天,难道是白耍的?”太子停下脚步,手指田垅下累累垂垂的菜架子:“咱们到了,这里菜高,元皓他们够不着。”
齐王看过去,见一片翠绿生出一望无际之感。山从这里看离得远,只有远近高低的菜架子形成绿的海面。难以分辨的菜香味儿随风往鼻子里钻,头一嗅可能是甜香如瓜,第二嗅就是清香如叶。第三嗅就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肚子里刚才吃的早点儿,分明加了两份肉食也抵不住。让人对着一片绿叶子,却可笑的食指大动。
公事这就抛开,齐王好笑:“头一回我对着田想吃东西,瓜儿果儿倒还没有看到呢。”
“在这里,”太子率先走下田垅,几步外有他的护卫现身。太子从绿叶子里揪住一个什么送出来:“这不是瓜儿吗?”
青翠暗绿的一个碧条般东西,最下端有朵收缩的黄花。
“黄瓜。”太子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