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也是下足了本钱,等到抬送礼物的内侍下山之后,刘喜遣散了自己一个人几乎一步一叩首的登上了望天山,走到草庐的侍候,他的膝盖和额头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到了目的地的侍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刘喜也不说话,只是对着草庐正门的方向跪着,而草庐里面好像没有人一样,任凭刘喜在这里跪到天昏地暗,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喜在草庐前跪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光大亮也没有见到有人回应,躲在后面的内侍总管实在看不下去了,跑过来搀扶淮南王:“殿下,吴、归二位先生不在草庐之内,咱们先行回去,日后再做打算吧,”
不过无论这位内侍总管怎么搀扶,淮南王都好像没有起身的打算,他几次被搀扶起来,又几次的推开了总管,随后又痴痴呆呆的跪在了草庐之前,最后内侍总管无计可施,索性跪在了刘喜的身后,
这一主一仆又在草庐前跪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再次黑下去,差不多两天一夜没有进食水的刘喜终于忍不住了,他的身子开始慢慢的晃悠起来,随着身体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随后终于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后面跪着的内侍总管吓得大叫了一声,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想要过去搀扶刘喜,不过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也是差不多两天没有进食的总管一阵眩晕,当下也跟着自己的主人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倒在身后的内侍总管,微微的叹了口气之后,整理了自己的衣衫,随后继续摇摇晃晃对着草庐跪了下去,
就在这次淮南王跪在地上的一瞬间,空气当中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殿下,你这又是何苦……”说话的时候,草庐的大门终于打开,归不归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了刘喜的样子之后,老家伙重重的叹了口气,
听到了久违了的归不归之后,刘喜的身子就是一镇,当下对着老家伙的方向连连叩头,一边叩头一边说道:“归先生,弟子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断不敢来惊扰二位先生,还望二位先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淮南国的子民,”
“淮南国的子民,殿下你终于把他们想起来了……”这时候,一个很是傲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顿了一下之后,这个人再次说道:“这山上就有两万三千一百二十二个你淮南国的子民,你去问问这些人,他们是怎么待在这山上的,就是因为殿下你,他们才从淮南国的子民,变成这山上流民的,”
听了吴勉的话之后,这位淮南王殿下先是沉默了一会,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对着空气说道:“一点点的牺牲,可以换来天下的长治久安,又未尝不可,吴先生,若我为天下之主,必定与民休养生息,与边疆各国修好,到时候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哪里都是一番世外田园,”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若当武帝继续执掌江山,不出五年,他必定也匈奴各部大动刀兵,倒是不论胜负都非天下百姓的幸事,输了大汉的天下便沦为匈奴的牧场,汉家的儿女便是匈奴人的奴隶,赢了,依照他刘彻的脾气,必定乘胜直到杀尽匈奴的最后一人为止,到时候天下的财力都要填进这个永远都填不满的窟窿里,高祖陛下奠定的万世基业不能消亡在这等昏君的手里,”
“你和刘彻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刘喜说完之后,空气中传来一个讥笑的声音,随后,那个声音的主人继续说道:“一个在整个汉境穷兵黩武,一个在自己的封国里穷兵黩武,有什么区别吗,”
吴勉说到这里的时候,归不归接口对着刘喜说道:“殿下,你有你的大道,不过若将你的大道强加到淮南百姓的身上,造成生灵涂炭就算得了天下又如何,十年前你以仁孝治理封国之时,这望天山上有这么多逃难的百姓吗,现在你为淮南王,淮南的百姓们还有一个望天上可以避难,有朝一日你成了天下之主,这天下百姓的望天山又在哪里,”
几句话说完,淮南王刘喜的脸色惨败,他的嘴巴抖动了几下,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不过直到最后这到了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这时候,归不归的脚下钻出来一个小脑袋,人参娃娃任叁仰头对着老家伙说道:“老不死的,让你出来是给我哥们儿指条明路的,不是让你拿他出气的,有什么法子救他就说,没有就回去洗酒坛去,人家已经大兵压境了,你还好意思说教他吗,”
“法子老人家我是有一个,不过你的这位淮南王朋友未必会做,”冲着小任叁笑了一下之后,归不归又将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刘喜的身上,
这个时候的刘喜见到一根救命稻草就要抓住,当下急忙对着归不归叩头说道:“归先生救我,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能退了朝廷的大军,我以后会善待封国百姓,废徭役……”
没等刘喜说完,归不归已经叹了口气,看了已经有了一线希望的淮南王一眼,随后开口说道:“退兵老人家我没有那么大的道行,不过还是有本事救你的,”
看着没有听懂的刘喜,归不归嘿嘿一笑,对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