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的仪仗离开沙丘城的那一天开始,天空就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一连下了三天,第三天深夜更是到了极致,伴随着闪电,大雨倾盆而下,看着就像是天上漏了一个口子,将银河的天水倾泻下来。
沙丘城外一座刚刚垒起的土包被大雨冲垮,在雷鸣中露出来一具浑身赤裸的尸体。当这具尸体重见天日的同时,天空中的闪电也开始向这个位置集中。
“咔!”的一声巨响,第一道闪电打在赤裸的尸体上。尸体猛烈的颤抖了一下,随后第二道闪电打过来,这具尸体竟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尸体在大雨之中慢悠悠的站起来,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就在这时,第三道闪电打到这人的身上,他站立不稳倒在了雨水当中。远处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将漆黑的雨夜点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借着闪电的光芒,这人在水坑倒影中见到了自己的模样。水面上浮现出来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相貌,这一瞬间,这人什么都想了起来。他摸了摸头上的白发,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头发白了这也不错嘛”
白发年轻人重新站了起来,在漆黑的雨夜之中辨明了方向,开始向着东北方走下去。只是走了没有几步,天空中就响起一声炸雷“咔!”的一声,一道闪电再次打在他的身上。将这人打了一个趔趄,扶住了身边的一棵大树才不至于摔倒。还没等他站好,又是一道闪电打在这人的后背上。
接下来,天空中不停的有闪电打下来,无一例外都打在白发年轻人的身上。不久之前,有人在他胸口里面埋的那个叫做种子的东西已经慢慢地开始融化,顺着白发年轻人的血液充斥到了全身。
天空中的闪电还是一下一下的劈下来,打在白发年轻人的身上。雷电从他的身体传导到扶着的树干上,这棵本来已经被雨水浇透的大树竟然冒起了浓烟。片刻之后,只听见“呼!”的一声,大树竟然在瓢泼的大雨中冒出了火光,虽然马上又被大雨熄灭,但是树干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磨,“轰!”的一声断成了两节。
终于,白发年轻人被雷电折磨的不耐烦起来。“够了!”他大喝一声猛地一浑身,对着背后被雷电打中的位置猛击一拳。恰好一道闪电劈下来,正击中在他的拳头上。刹那间电光大盛,但是转瞬之间就黯淡下来。闪电竟然被白发年轻人一拳打碎,化作无数个白色的电火在半空中乱窜。
白发年轻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他愣愣得看着自己收回来的拳头,上面竟然连一个灼伤的印记都没有留下。
就在雷电被白发男人打碎的同时,本来还如倾盆一样的瓢泼大雨突然停了。天空中厚厚的一层乌云慢慢的散开,露出来漫天得星斗一闪一闪的夜空。
缓了一会之后,白发年轻人恢复了常态,他回头看了一眼沙丘城的方向,嘴里喃喃的说道:“就算是开始吗……”
一个多月之后,辽东燕山脚下得集市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却顶着一头的白发,加上他那一身的单衣,显得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当时已是隆冬时分,整个辽东都已白雪皑皑,当地人早已经换上了厚实的冬衣,见到这人身着单衣却没有一丝半毫畏寒的意思,看到的人不由得都啧啧称奇。
白发年轻人先是打听了上山的路径,随后买了十来个杂粮饼子,溜溜达达地就准备往山上走。当地巡街的亭长见了赶忙过来拦在他的身前,看着年轻人的一头白头,四十多岁还一头黑发的半大老亭长憋了半晌,才说道:“我说这位小哥儿,现在可不敢上山。大雪已经封山就不提了,咱们燕山上面可是有大虫的,前一阵子饿得急了都下山伤了这里的百姓。看着你小哥儿也是有能耐的样子,说句不吉利的话你不要见怪,你要是现在就这么上去,不是冻死在山上,就是喂了山上的那几只大虫。要上山也行,再等俩月,等开春之后雪化了,正好我们几个村子要组织一起上山打猎采药,小哥儿你跟着一起,保准吃不了亏”
这白发年轻人正是在沙丘城外死后复生的吴勉,那晚他走了没有多久,就遇到几个瞎了眼来抢他的土匪。现在的吴勉可不再是之前那个任由方士总管打吗的杂役,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总算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一个照面下来,几个土匪命丧当场。吴勉黑吃黑,翻出土匪身上的银钱,才不至于光着身子一路向辽东走来。
吴勉就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山上走着。不过多少也给了老亭长一点面子,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说的像谁没死过似得……”
这话也只有吴勉本人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加上他那特有的刻薄语气在老亭长听来,这就是上赶着不是买卖。等着吴勉走远了,老亭长对着身边看热闹的人说道:“怎么样,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吧。你们都给我作证啊,我可是劝了他老半天的,日后他死在山上,可别埋怨亭长老爷没有劝过他……”
以吴勉现在的耳力,老亭长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也只当做没有听到一样,凭着脑中对地图的记忆,一路向前走着。越往山上走积雪越厚,还没有出山脚,积雪已经到了膝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