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天越发的热了。
树上的知了被热得焦躁不安,扯着嗓门死命喊。
蹲守在酒店各个出口的娱记很敬业,坚守战斗一线,哪怕没有高温补助。
酒店侧门外。
“小李,啥时候多了一辆急救车?”
“刚才你去厕所那会。可能出事了吧,我看他们推着担架进去的。”
“推着担架?”
“怎么了赵哥?”
“想玩暗度陈仓还是声东击西?哼哼,打起精神,肉|戏怕是要来了!”
两分钟后,几个医护人员推着担架从酒店侧门出来。
担架上躺着病人,身上盖着毯子,遮住半张脸。
一个年轻男子陪在旁边,一手抓着担架,一手抓着病人的手,神情焦急。
小李举起相机调焦:“赵哥,担架上是女人。”
“上!”
赵哥一声令下,带着小李直冲过去,录音笔、相机准备到位,只等肉|戏开场。
有人先他们一步!
不是,是好多人先他们一步!
周边阴凉地、犄角旮旯里,突然蹿出好多人,和赵哥、小李一样装备,四面八方冲向担架。
“都特么是人精!”
赵哥心急如焚,只恨自己平时不锻炼,现在跑不动。
万一跑慢了挤不进去怎么办?
懊恼的心思仅仅维持十五秒,下一刻他竟有种庆幸的感觉。
冲在最前面的娱记他认得,叫冯毅,去年从燕京田径队退役,练短跑的。曾在省级运动会上拿过名次,退役后被某报社高薪挖走,经过培训专门抢拍新闻,效果出奇的好。
这货腿长步子大,三步顶平常人五步,其他娱记还没靠近,他已经伸手去揭担架上的毯子了。
“砰!”
一个大脚丫子飞过来,踹飞冯毅,是担架旁边的年轻人!
当时冯毅的手距离毯子仅有零点零一公分,指尖已经感觉到毯子上的毛毛,只差一步就能揭开真相。
可惜!
富有责任心、坚韧不屈、百折不挠、毅力无边的冯毅从地上爬起来,为了高额的奖金向着担架发起第二次冲锋。
砰!
这次迎接他的是拳头。
他再次飞了出去。
“草泥马,有病吧!”
麦小余大声喝骂,反身又是一脚,抽飞从后面靠近担架的娱记。
他的彪悍震住在场所有娱记,有他护着担架,娱记们谁都不想当出头鸟,但也不会放过这个可能的机会。
于是担架被堵住了,里三层外三层围都是娱记,还有更多的娱记闻讯赶来。
“你怎么打人啊!”
“凭什么打人!”
“报警抓他!”
“我们都可以作证!”
娱记们义愤填膺,为同行打抱不平,纷纷指责麦小余,却把冯毅严严实实挡在外面,任他怎么挤也挤不进来。
就不让你进来。
你不跑得快吗?
活该!
看以后你还敢跑第一!
“都特么给老子让开,我女朋友得了急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让你们偿命!”
麦小余大声呵斥着,医护人员也极力劝说,希望娱记能够本着人道主义原则,让开道路放他们送患者去医院。
人道主义原则?
娱记们才不管那么多。
他们怀疑担架上就是玉女明星,哪里肯轻易放她离开?
没错!
仅是怀疑!
那又怎么样?
要不然为什么不让我们看,还打人?
大热天盖毯子,敢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麦小余首次亲身体会到娱记的操蛋……
嗯,纠正一下,是某些娱记的操蛋。大部分娱记都是正直的,无私的,纯洁的,高尚的,纯粹的……此处略去两个字。
虽说是自己做的局,可如果担架上真的是病人怎么办?看那些娱记的架势,如果看不到脸,他们绝对不会让路!
掌中的玉手变得冰凉,颤抖的节奏清晰传递着玉手主人内心的恐惧。
麦小余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一道矮小身影抄着相机从后方猫近,趁麦小余附身的刹那,来到担架尾端,一只手抓住毯子。
娱记们突然集体失声,下意识端起相机,手指摁在快门上。只要担架上的女性露出真容,他们会把握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你问拍错怎么办?
拍错就拍错呗,一张底片能值几个钱?
错失抓拍才是大罪!
“艹你大爷!”
矮小身影发力的瞬间,麦小余及时发现,一记炮拳砸在对方胃部,那名娱记当即倒了下去,不停的呕吐。
“你又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