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月的声音很淡漠,透着一丝不符年龄的冷漠与低沉,明明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却有着成年的深沉。
楚云月身后站着的锦清和锦凉两人,神色含怒又透着严厉的凝着苏木君,若不是不想惹怒殿下,他们早就呵斥出声了。
这个淳瑜郡主还真是在床上躺了八年,一点礼仪规矩都没有了,竟然还如此不修边幅、不整仪容的就出来面见殿下,根本就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廉耻之心!
“谢礼呢?”
苏木君唇角勾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邪肆笑意,如猫的杏眼含着一丝幽妄的光芒。
她自然知道楚云月的来意,她记得两年前原身曾醒过一次,让丫头给楚云月传了一封信,而楚云月此次的来意,也正是因为这封信的内容。
饶是冷漠清淡的楚云月,在听到苏木君直白的话语时,也都愣了一瞬,显然没想到她脱口就如此不客气……
淡凉的凤眸看着苏木君,眸底划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深暗之色,再次看去时,唯有一片疏离清冷,好似一切不过幻觉般。
“只要本殿活着,保你不死。”
清冷的声音很平缓,犹如雪山皓皓白雪,迷人,又寒冽。
现在正逢乱世,苏世明又手握重权,作为将军府唯一的嫡女,当朝八公主的嫡孙女,皇上亲封的淳瑜郡主。
拥有这样高贵身份的苏木君,看似荣华,实则危机四伏,她既然救了他一命,作为交换,他护她周全也不是不可以。
苏木君唇角的笑意越发幽深了,眸光却丝毫不为所动,仍旧幽妄邪诡。
无疑,楚云月是个聪明人,不过一眼就知道,他与她之间无需再做伪装和拐弯抹角,也将她的处境看得很清楚。
不过,她要的可不仅仅如此。
她苏木君的命,从来都只靠自己保。
“明白了,请回吧。”
苏木君似笑非笑的看着楚云月,随意的道出一句。
锦清眼底的怒色早已喷薄而出,终于忍不住的怒声提醒道:“郡主,再怎么说殿下也是皇玄孙,请郡主态度客气些!”
苏木君听言,终于将视线落在了锦清的身上,之前两人强烈的目光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没有放在眼里而已。
只见苏木君脸上的笑容突然多了一丝妖诡:“主人不说话,狗就应该闭着嘴。”
清淡又透出一分寒凉的声音,顿时让锦清的脸涨红起来,一双清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怒气,却闭着嘴再不敢多说一句,因为他已经明显感觉到殿下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苏木君眸光在三人身上流转而过,眼底深处多了一丝深意,从这两个侍从身上就可以看出,楚云月还算驭下有方。
只是上一世,楚云月死于十三岁,早早的就退出了这场群雄逐鹿的战场,留在她脑海里的信息太少,不足以参考……
楚云月看着苏木君,淡凉的凤眸深幽一片,似有冬夜飞雪飘落,又似古井寒潭波光粼粼,他感觉自己完全看不透淳瑜,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捉摸不透一个人。
苏木君也不在意楚云月的打量,嘴角上扬,仍旧一副幽妄随性的张狂模样。
半响,楚云月才缓缓的开口,嗓音低沉清冷。
“你想要什么?”
苏木君的模样明显对于他的相护不屑一顾,既然如此,她救他,到底图谋什么?……
两年前春猎的前一晚,他收到了一封突然出现在卧房的神秘信件,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不过短短的一句话而已。
春猎杀机四伏,不想埋骨于此,尽早准备。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人开玩笑,身为皇玄孙,自己的父王又是太子,他的处境自然不会太平,只是让他意外的是,信件上的署名,竟然是昏迷多年不见好转的淳瑜。
虽然觉得事有蹊跷,可他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做了准备,当身处猎场真的被刺杀围剿时,他更加想不通这封信,到底是谁冒充淳瑜写的,还是确实出自淳瑜之手……
毕竟淳瑜自从五岁那年偷偷跑入九国盟会的队伍去了秦国后,就一病不起,常年昏迷,听闻偶尔醒来,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又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不但不可能写出如此秀丽又暗藏锋芒的字,更不可能知道有人刺杀他。
事后他曾上门拜访过,淳瑜确实在当天醒过一次,不过半刻就再度昏迷了,这让他不敢轻易下定论,为了了解事情的真伪,他在将军府里安插了探子。
可是探子每天汇报来的消息都是昏迷不醒,偶尔一个月醒来一次,偶然几个月才醒一次,就这样长年昏迷到了如今。
昨日他没有收到每日必定会有的消息,就怀疑是否出了问题,这才亲自上门来拜访。
可是当第一眼看到淳瑜的时候,无需再问,她那双幽妄邪诡的猫眼,就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两年前那封信,确实是出自淳瑜之手。
苏木君看着楚云月,幽妄的眼眸似有妖华的光芒一闪而逝,诡谲阴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