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安安跟着外公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时,刚一进病房,就看到刁云凤坐在王尚志病床前面掉眼泪。
何建斌看到他们来了,明显松了一口气。
何安安凑过去叫人:“舅妈。”
刁云凤答应一声,伸手在脸上胡乱擦抹两下,有点尴尬,还有些掩饰不住激动情绪,她站起身,让出椅子:“爸,你过来坐这儿吧。”
王卫东没过去,摆了摆手:“你坐吧,我挨这儿床边一样。”
王卫东带着何安安坐到了陪护床边上。
王尚志今天的精神头明显比昨晚强多了,脸上虽然也是愁云密布,但是看到何安安时,到底挤出点笑模样,虚弱的问了句:“昨晚上大宝二宝又闹人了吧?”
刁云凤听到大宝二宝的名字,脸上表情越发动容,刚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哭意,立马又纷涌着往上冒。
王尚志原本就是病人,身上刀口疼,再加上心里头烦躁,听着刁云凤在这嘤嘤嘤哭个没完,到底没忍住,火了:“我还没死呢!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面哭?”
王尚志说话有气无力的,一话句说完,闭上眼睛喘粗气,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刁云凤看着王尚志憔悴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自责,红着眼圈咬牙忍着,不敢再惹怒他。
等着情绪缓和下来,刁云凤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时,跟何建斌一起帮着王尚志翻身,怕他后背皮肤粘在床上起褥疮。
刁云凤伺候着王尚志擦身子,又给他按摩了一下胳膊腿,等全都折腾完了,累出了一身汗。
刁云凤坐下歇了一小会儿,颇有些讪讪的对着何建斌说道:“我大哥现在被关进局子里了,说是列入了刑事案件,弄不好要判刑。”
何建斌没接话,刁云凤当着他的面提起自己大哥的事情,明摆就是想求他帮忙想想办法。
何建斌虽然在县里头没有认识人,但是关系网终归还是有的,仔细打听一下,肯定能找出个朋友来帮着说上两句话。
何建斌其实刚知道出事那会儿,就料到自己可能得帮忙托关系把人弄出来,对方好歹是刁云凤亲大哥,而且又是酒后闹事。
何建斌一直按捺着没动,就是想等着刁云凤主动开这个口。
自己主动上赶着帮忙,怎么都比不上被对方求着点头更容易让人记住这份人情。
这事要是出在王尚志头上,他肯定二话不说赶紧捞人,但是现在犯事的这人是刁云凤的大哥刁云彪。
看着刁云凤就不难猜想到她大哥的为人,这种人就是费劲巴拉把人救出来,八成也落不下什么好,何建斌现在只是碍于身份在这儿,不得不趟这滩浑水,所以既然要伸手,至少也得让刁云凤记下这份情。
何建斌也不图她别的,就是想让她长个记性,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时,多长个心眼,而且也是想让刁云凤明白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要是没有王卫东跟王尚志两个人,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她那个大哥其实也真没什么太大能耐,就不是她想像中那么有能力的人。
何建斌这是在替王卫东爷俩敲打刁云凤,让她经历这事以后长个教训,以后把心思摆正了,好好跟着王尚志过日子。
王尚志钱被坑了,人被捅了,何建斌心里头也不痛快。
这人是他手把手亲自扶持起来的,现在眼睁睁看着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也觉得憋屈,也气刁云凤愚蠢无知,但是有些话,他再气也开不了这个口,他就没有立场去批评训斥人家。
毕竟关系在这儿摆着呢,他就算再亲近,也只能勉强算是半个自己人,压根就没有血缘这层关系,手伸的太长了,就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刁云凤一句话说完,眼圈红了,她这阵子过的简直是太糟心了。
她之前背着王尚志把钱拿给她大哥时,就是想着能给娘家人长长脸,也希望能帮着她大哥重振旗鼓,到底是亲兄妹,心底里哪能不向着自家人。
当初刁云彪把套弄药材的生意说的天花乱坠,她听得眼红心热,就万万没想到刁云彪最后会被人给骗了。
刁云凤家里兄妹三人就属她大哥最能耐,多年来一直走南闯北,当初最富裕那会儿,她大哥简直是全家人的骄傲,每年她大哥从内蒙回来,家里都跟过年似的,在刁云凤心中,她大哥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人,有能耐,有本事,就跟她周围这些人都不一样,比他们都优秀,都厉害,都强。
哪怕刁云彪这次从内蒙倾家荡产回来,刁云凤也没觉得她大哥今后就会一蹶不振,她总认为她大哥一定会翻身,会再次辉煌起来,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把家里存款全部拿出来,给她大哥作本钱,支持他出去拼搏奋斗。
刁云凤打小就没念过什么书,但是有些浅显的道理也是明白的,她就是想在她大哥最落魄的时候帮衬一把,让她大哥记住她的好,等将来再次富裕起来,翻身了,别忘了她这个妹妹,想着将来说不准还能帮衬大宝和二宝一把。
刁云凤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她大哥身上,所以当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