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从安扬着脖子,喉结随着说话轻轻滑动:“这说明我爸和我妈自己就能养活自己,用不着我,我将来老了,孜然一身,无牵无挂,这叫有福!羡慕吧?”
唐明看着他眉眼间飞扬的神色,心尖上突然就像被细针扎刺到,狠命的疼了一下,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等你老了,肯定不会孤孤单单,孜然一身的。”
孙从安愣了一下,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说得你跟半仙似的!那行吧,唐半仙,你帮我算算,我将来怎么样才能不孜然一身,有人陪伴哪?”
唐明没说话,盯着孙从安的目光深沉的像要在他脸上打个洞。
孙从安心里轻轻蹦了蹦,接着就是隐隐的慌乱和不知所措,他率先移开视线,干巴巴的随口扯了个话题:“哎呀,这大热的天,划船真是遭罪,你,你快别盯着我看了,赶紧着蹬啊,去树荫那!你看他们都过去了!就咱俩还在岸边上转悠呢。”
那天之后孙从安开始躲着唐明了,他原本就心思细腻早熟,男女之间的事情从小书里没少看没少学,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
他隐约着猜测到唐明的心思了,无论是不是多想,这事他都接受不了。
孙从安没事时也琢磨,他喜欢樊学智喜欢的一无反顾,执迷不悟,为什么当有别人喜欢他时,他就麻爪了呢?脑袋里跟插了面大旗似的,只要有人对着他扬起爱情的小箭,大旗立马迎风招展,随时准备迎战,坚决抵抗到底。
可能还是因为他对唐明没感觉,不喜欢,又或者男人里他只喜欢樊学智。
孙从安打小到大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就是樊学智,一个和他有着同样性别的人,所以他觉得自己可能喜欢的是男人。他知道有这样念头的自己是不正常的,但是已经喜欢上,没办法了,所以当知道还有别人很可能和他有着一样的毛病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调头就跑。
孙从安想到这儿就打住了,没敢再往下多想,他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一起讨论,让他肆无忌惮说出心底想法的人。
所以在感情的世界里,他宁愿做个蒙着眼睛摸象的瞎子。
正式开始上课第一天,老师就宣布下来开学考试的时间,就在下周三。
班级里的学习气氛立马重新提升到最高点。
高二何安安所在的理科一班不但换了新的老师,连班主任也从原先那个总爱敲桌子强调重要性的年轻女老师,换成了眼下这个五十多岁架着小眼镜的学年数学组组长。
老师是新的,同学也新旧两参,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不希望在开学伊始就被大部队落下。
开学第一周的周末没休息,周六全天上课,周日全天自习,老师发下来成摞的卷子,何安安翻了翻,个别题看着挺眼熟的,好像是从樊学智他们暑假参加的数学补习班做的习题里抽出来变换了下题型。
晚上五点下课后,休息一个小时吃饭自由活动,六点到八点半还要上晚自习。
何安安跟着樊学智张静他们凑到一起,就近在学校超市买的晚饭,大伙围坐在超市边上设置的小餐桌上吃东西。
孙从安咬了口面包,还不等嚼呢,先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昨晚作业写到快一点。胖子,你现在还能保持每天晚上十个小时的睡眠了么?”
郝卉丹对于学习方面一向秉持着上课认真听讲,下课尽情疯玩,从来没有复习的习惯,更没有预习的自觉性。
郝卉丹拿着塑料叉子把火腿肠插住,在方便面汤里涮了涮,一边咬一边说:“啊,那必须十个小时啊,不然我头晕。何况,我小姨说了,女人就得睡美容觉,不能仗着年轻底子好就不知道珍惜,等老了该后悔了。”
郝卉丹吸溜两口泡面,接着说道:“再说了,我们三班和你们一班不一样,要求没那么严格,留的作业,我在班级写点,回家基本上就剩下一张卷子了。”
孙从安扼腕:“你说我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脑子呢,我就不应该考一班,我也跟你念三班多好。”
郝卉丹乐了:“行啊,你和我一个班,我没事瞅你也方便,要不只能趁着吃饭瞄两眼,我也怪不容易的。”
孙从安拿面包挡脸:“快打住,不许你没事总拿话撩我,讨厌!”
郝卉丹一脸受伤的表情,扭头往张静肩膀上靠:“我的心都碎了。”一抬眼,看着张静眼下明晃晃的黑眼圈:“怎么弄的啊?跟大熊猫似的,之前我还真没注意,不是灯光晃的吧?”
张静哀怨的瞄何安安:“昨晚上安安揪着我写作业,一直熬到十二点半,今天早上四点半就把我叫起来了,让我听英语原声碟。”
其他人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何安安,就见她不紧不慢的吃着手里的火腿肠,脸还是那么的白净漂亮。
张静喝了一口牛奶压下嘴里的食物:“别瞅了,她十点半就写完自己的作业把我做好的那些检查一遍,错的标注上就去睡觉了,今天早上把我喊起来听碟,她又回屋睡了。”
何安安一口火腿肠好悬没噎嗓子里:“咳咳!”樊学智帮着她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