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安点了点头:“小王叔叔,你放心,我会的。”
小王叔叔特别感慨:“你姑姑这人就是脾气太倔,认准了什么事情,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你说我都这样了,她非得陪着不走。”
“要是当初,她能。。。。。。那该有多好。”
小王叔叔轻叹了声,绵长的尾音里带着无限的不舍和浓的化解不开的惋惜。
何安安到得此时,才彻底明白了小王叔叔跟何建芳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自卑愧疚觉得配不上对方,一个痴痴苦恋默默守候,到得最后终于能够厮守时,却为时已晚。
何安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干巴巴的劝慰:“小王叔叔,你会好起来的。”
小王叔叔就笑了,眼角带着一抹苍凉。
当天晚上十点多钟,老宅电话响了,姜妈接了电话,赶忙叫来了何建斌。
何建斌挂断电话时,告诉家里人,小王叔叔走了,自己割的脖子上的大动脉,等发现时,已经晚了。
出事时,何建芳去了樊老家,因为小王叔叔突然说想吃樊老太太包的饺子。
何安安知道消息后,整个人有点蒙,心脏像是被人突然一把紧紧攥住,有点上不来气。
她就没想到小王叔叔最后会选择一个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她白天还跟他说过话,这人还好好的躺在床上,给大伙唱歌。
何安安跟张静也想跟着去,被何建斌给制止了,他特意嘱咐何安安:“照顾好小静。”
等着何建斌匆匆忙忙跑出了家门,大门重新紧闭上的一瞬间,张静腿一软,坐倒在地上,眼泪似倾盆的大雨扑簌簌滑落,哽咽着哭了两声扭头抱住何安安,把脸压在她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何安安搂着张静,心里头难过,跟着一起哭了出来。
这一次,她们两个人都哭得狠了,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泪来,才觉得心里头压的那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被搬挪开了。
第二天早上,何建斌回来了,换上一身黑色衣服,带着何老爷子和方慧敏一起去奔丧。
没让张静过去,何建芳嘱咐的,这事不要让孩子在场。
何安安陪着张静,两人窝在沙发上,嗓子都哑了,一说话,就烟烧火燎的疼。
姜妈给她们一人泡了一杯菊花茶,败火。
何建芳重新搬回了老宅,小王叔叔的那套房子被她还给了部队,只留下了一张小王叔叔在部队时的单人照片,镶了个木质的框架,摆在了床头上。
张恒又开始三不五时的往老宅跑了,何建芳也没撵人,只是大多时候会选择回避。
家里头没有人提起小王叔叔的事情,这件事慢慢的在其他人眼里,开始一点点淡去。
张静偷偷告诉何安安,何建芳经常会对着小王叔叔的照片默默流泪。
酷热的八月从月初滑到月尾,何建芳自己默默的把小王叔叔的照片收进了抽屉里,张静问起时,她就笑了,说小王叔叔肯定也不会希望看到她流泪。
开学之前,孙从安张罗着要聚会,他们参加的补习班已经结束上课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个星期。
何安安和张静都没有参加,张静是因为家里头出了事,没心思学习,何安安则是为了陪着张静,而且她自认为底子还不错,不补习也落后不到点去。
最近一段时间,张静心情好多了,开始跟着何安安一起做樊学智从补习班打印过来的卷子。
何安安发现张静性子太急躁,做起数学题,只要碰到有点难度的,尝试两次解不开,就直接放弃。
为了纠正她这个毛病,何安安只能自己先拼命把卷子做完,再捡出有特点的题型看着张静做。
为了帮助张静掌握所有类型的习题,何安安逼着自己用了半个月的时候,硬是赶完了樊学智他们这两个月时间数学补习班上发下来的所有卷子。
遇到不会的习题,何安安不想麻烦别人,只能自己闷头翻书找公式,到了最后,高一和小学的数学公式只要出现在了题目里,她就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来,比雷达还准确。
张静被何安安看得紧,苦学了半个月,一听说孙从安张罗着出去玩,乐坏了,响应的特别积极。
孙从安他们几个人天天在一起上课,互相对着瞅,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但是见到何安安和张静时,立马异口同声的叫道:“安安,你长高了好多!”
何安安自己还真没觉出来,转头看向张静,没感觉自己视觉角度有什么变化啊,就听着其他人又叫道:“我的天,张静,你是打算赶超你小智哥哥吧?”
孙从安挤到张静身边,伸手比量了一下,哀嚎:“张静!你要是敢个子超过我,我就和你断交!”
何安安看着几乎和孙从安平齐的张静,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和张静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暑假里,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何安安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没看出来哪小了,但是个子就是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