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式虽然是指法,但却将枪招的横扫天下的霸道、一往无回的狠绝,也融汇其中,此外更多了几分指法独有的轻灵莫测。
天地似因这一指而变色。漫天人影,一齐消去,只留下王宗超一人屹立原地皱眉深思。
“要以一种武学尽破风云霜三绝,舍此之外,别无多法。这样一来,雄霸的‘三分神指’招意招式,倒可以推测出六七成,剩下的偏差只是个人风格问题了……当然,任何破招都只是相对的破招,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人!”
若是雄霸在此,听到这句话,必定又会遭受一次巨大打击。要知道雄霸的武学天赋虽高,但当年他师父“三绝老人”却看出他心术不正,不肯将三分归元气传他。他一怒弑师,但三分归元气秘籍却终被师兄雄武带走,导致他到如今依旧没能完全练成三分归元气。即使凭着极高的武学天赋,以及几十年来殚精竭虑,他也只将三分归元气的功法奥秘大致摸清,并自创三分神指。应当说,他的三分神指关键就是为了对付同样“三绝”全会且得了三绝老人真传的师兄雄武,如果只是针对三个徒儿,凭着“三绝”各自间的相克就足以应付。
但王宗超仅仅用了半天工夫就已经窥出其中关键堂奥,他的武学天赋虽然未必能比雄霸高,但却胜在向武之心精诚不移,全心全意,并非仅仅将武功当成一种争霸的工具。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他拥有“上品请神”这种可心分百用、千用,乃至无限模拟的手段。两相对比,就像一群人只用算盘与笔苦苦计算研究原子弹,而另外一群人却拥有足以模拟核爆炸的超级计算机。所谓“人比人,气死人。”莫过于此了。
将“三分归元气”从外功到内功都全部推演透彻后,王宗超又开始取长弃短,尝试将之融入自己的武学体系中。这一过程所耗心力更要加倍,他已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转眼间,夕阳已西沉,空中月朗星稀。四周尽是一片远离尘世喧嚣的静谧,但在寂静的背后,却不知潜伏了多少暗流汹涌。
毫无征兆的,王宗超突然睁开眼睛,笑了笑道:“老齐怎么来了?”
虚空中,一小缕云气若有若无,飘渺而来,在缠绕勾画间,隐约汇成了许多符箓模样的图案。
这些符箓图案并非是一成不变的,随着云气的变幻,不停地改换着模样,看着颇为玄奥。
霎时间,雾隐重楼,无数景象若在云中,虚幻缥缈,又沉凝如实,无尽云气,衍化漫天符箓,如有生命般效周天星辰轮转,说不出的莫测玄奥。
此为“云箓”。这种符箓,并非以朱砂画于黄纸所成的纸符,也并非任何铭刻玉石金木之上的符碑,而是以神念为笔,灵光为墨,直接在天地元气上书写的符箓,随云气变化,风水流转而随机赋形,衍化万千符箓,无尽玄妙。
能够拥有“云箓”,正是齐藤一的符箓之道已全面超越何师祖的直接体现。
在不知不觉中,一个虚空幻境已将整个大殿笼罩其中,然后虚空中开出了一个门户,齐藤一举步从中走出。
“呵呵,我是给你送东西来的。”齐藤一说完之后,四周景象突然一暗,空气也变得阴冷干燥而充满沙尘气息,四周全是布满浮雕壁画的石壁与阴暗狭隘的匝道,似乎是个古墓石室。
在石室中间,有着无数俑兵石雕,石雕的面容、盔甲装饰,看来都不像中原风格而是透着浓郁的大漠域外风情。每个石雕都各持着一把剑,摆弄着奇特而各不相同的姿势。
王宗超仔细看过每一个石雕表现的剑招,虽然他剑术修为不算多高,但很快也看出了明显的问题。
“如此拙劣的招式,即使面对最平庸的对手,也会陷于险境。世上怎有主动让自己陷于绝地的剑法?”
王宗超眉毛紧锁,又绕着石雕群走了几圈,顿时发现它们的站位错落有致,暗合玄理。虽然每个俑兵的出招都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但如果合而观之,却似有微妙的变化孕育于中。
“原来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妙剑法……”若是其他武林高手,要从中看出玄机或许还要耗上许多功夫,但王宗超毕竟研习过《不死印法》,精通生死转换之道,很快也就从自己的角度看出些许眉目。
王宗超再仔细一看,只见每个俑兵额头上都刻有文字,如“绝”“死”“无”“离”“危”之类。又细究每一个石雕的剑招联系,不久也就将一段文字联系起来:
“自绝忘生死,淡泊无思量,离形兼去知,危坐学心齐。”
“是‘无求易诀’?老齐,你找到了塞外的楼兰古墓?”王宗超顿时醒悟过来,向齐藤一问道。
“是啊,说到堪舆定穴,我好歹略知一二,加上追踪亡者死气,花了不少功夫终于找到。”齐藤一笑了笑,将手一挥,场上顿时多了一个硕大无匹,就如小山丘般的龟壳,共由六十四块龟甲组成,每片龟甲上,都有着或阴或阳的卦爻。而且看上去并不是后天所刻,而是先天长成。六十四块龟甲浑然一体,形成一种和谐、自然、古朴的难言玄机。初观平淡无奇,但越是细究就越会觉得奥秘无穷,其中似乎透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