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迷离,募色低沉,残阳渐没。
荒郊野外,四顾无人,唯有孤坟一座,似还有人一年半载前来扛墓拜祭,不至于被杂草淹没。那墓碑上豁然刻着“爱妻洁瑜之墓”六字,笔画迂回转折间,若断若续,缠缠绵绵,隐隐透出刻字者井一股摧肝断肠般的莫名悲痛。
距离墓碑不远的一处荒石上,正盘坐着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背对着残阳,低垂着头,默然而坐,良久不动,唯有身下漆黑的影子随日落而渐长。整个人予人一种比墓碑还要死寂、冰冷的感觉,若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活着的人。
那老人身林高大,面容方正,鼻粱笔挺,眉心还有一道上下锐如剑尖的棱形红印,犹如二郎神的神目,看得出他年轻时必是一名气宇轩昂的美男子。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仅余下令人不忍卒睹的衰老与苍凉一骨瘦如柴,形神枯竭,脸上huā白却长的眉毛与胡须乱糟糟地混成一团,也不有多少天没有梳理清洗过。看来像是一位已知自己时日无多,行将入土的老人,正以一种无比倦怠的姿态静静等待着自己走完人生的最后路程。
陪伴他的,除了荒坟残阳之外,只有无边落寞,万载苍凉……
突然,一阵令人出于意外的声音,打断了荒地的死寂。
那声音,初时犹如天外的闷雷,低沉而浩大。但转眼间已越来越近越来越激烈,隆隆不绝。1洗如无数的战马在奔腾跃动,仿佛千军万马在冲锋陷阵。
不!不应说“1洗如”!应该说“真的?!”
一时间只见无数的铁骑,以一股鬼神辟易的豪迈霸道姿态,向着老人所在直冲而来。一股苍凉磅礴的雄威煞气转眼间扑面而至,席卷沙场,充塞天地,仿佛要将那山,那坟那老人,那残阳统统碾碎了去!
老人却依然坐着,没有动,唯有身前长且直的漆黑身影,直指向前。
出声地,那数十头冲近他身前的铁骑,竟在瞬间给剁至支离破碎:惨嚎连天,接着“蓬”的一声,数十人与马当场鲜血涂地沿着老人夕阳下漆黑的影子,延伸出一柄长约十数丈的巨大血剑!
虽然盘坐不动身无长物,但是老人的影子,却其利如剑!
下一刻,所有的铁骑、尸体、鲜血,全部化为虚无原来这些都仅仅是存在于意念之中的气势比拼。
虽然仅仅是气势比拼,但如果真有一队铁骑向老人冲锋,迎接他们的也只会是相同的凄惨下场。
而老人也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远方。
前方几十丈外,却有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阻挡了他的视线。
一眼瞬间,两眸剑意凛然,直刺远方。大树内的无数鸟虫敏感地感受到了充斥于天地间的森森杀意,凄惶地逃离发出无数声鸟鸣虫叫,十分凄厉,虫蚁纷飞洒落地面,鸟儿们化作无数黑点,从深广的青色树冠里飞子出去,纷纷散去直欲离此地越远越好。
紧接着青叶飞散,不知落下多少片叶来,露出了两方空洞。透过空洞,老人看到了一名正从树后向他走来的年轻人。
看着对方老人有些死气沉沉眼神也似有一丝波动,随即平复波澜不惊,只是漠然道:“想不到武林中又多了一名高手。”
不知何时,“高手”之称如今已被滥用,稍为闯出点名号的武人就可以称一声“高手”。
但在这位老人心目中,即使步惊云、聂风这些在青年一辈中惊才绝艳的人物也不过土鸡瓦犬之流,能得他入眼称一声“高手”的,传出去已足以轰动武林。
“剑圣之威,果然名不虚传!”王宗超举步向前,从如雨落叶中直向老人走去,那片片落叶看似飘忽,但却不断传来“嗤嗤”的利刃破空之声,竟是因沾染了老人的绝世剑意而拥有利剑般的杀伤力。如果普通高手在处于如此落叶之下,只怕转眼间已遭凌迟。
仅仅是这样的落叶,当然对王宗超没有威胁。不过王宗超却清楚之前的气势比拼自己算是逊色一筹,虽然他的气势磅礴浩大在对方的千百倍之上,但其淬厉精纯之处,却颇有不及,才被一下从中刺穿剖开。
当然王宗超也没有去尽,之前几乎笼罩整个荒野的超大范围的气势威迫,关键只是要让他找到对方所在。而他此行的目的,也不仅仅只是拼气势而已。
虽然有释武尊等人指明剑圣的大概去向,但他也足足huā了大半天时间,才在日已将落时找到对方所在。
“剑圣?我早已不是剑圣了。”听了王宗超的称赞,老人却摇了摇头,言语中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寂,“一个败了的剑手,便再不能称为剑圣如今在你眼前,只是一名行将就木的爱剑老人罢了!”
王宗超闻言也是暗自感叹,他心知眼前这位无双剑圣,五岁学剑,七岁已青出于蓝,九岁一剑成名。十三岁时更已悟出更高境界的剑道,从此创下圣灵剑法,功力益发炉火纯青:若他不喜欢的话,无人能近其身前三尺,亦由那时开始,他仗剑天下,从无败绩!江湖人更尊称他为一剑圣!
年方二十七岁,就已屹于当时武林的巅峰,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