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倾覆,四周空间在剧烈动荡中变得支离破碎,如同被重击的破碎镜面,其中闪烁显出无数狰狞惨厉情景,破空的金刀、染血的钩钺、飞溅的血肉、火中的扭曲人影、狰狞的狂笑、复仇的快意……乃至于礼崩乐坏、兵荒马乱、骨肉相残、血腥屠城、国破家亡、穷途末路……仿佛无数个世界的残酷与罪恶尽聚于此,又彼此攀咬攻讦,撕扯纠缠着一并坠向地狱深处,哪怕惊鸿一瞥都是怵目惊心,彻骨生寒!
“以血还血,以暴制暴。在溃烂扩散,枯朽蔓延之前,以钢刀剐去烂疮,以烈火焚尽枯枝……好生激进的理念与手段,这位就是武狱之主?话说……我哪里像了中洲武神,我改还不行吗?”
弥斯力亚额头冒汗,眼角抽搐,匆忙间回头一瞥,却见另一位布衣男子不知何时已屹立在他身后不远处,面容初看近似王宗超,但细看却百相百态,仿佛在市井村落每一处都可以看到的最为熟悉与平凡面容,朴实而无华,浩然而沧桑,鲜活而执着。他身周围绕的,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镰刀、锄头、铁锤、斧头、甚至木匠的尺、书生的笔,幼儿的木刀木剑等最为纯朴常见的工具、用具、玩具。他举手投足之间,或见农夫挥锄、或见樵夫伐木、或见渔夫撒网、或见铁匠举锤、或见牧民扬鞭、或见猎户开弓……又见春夏秋冬,日出日落,潮起潮敛,沧海桑田,以及其中筚路蓝缕、披荆斩棘、开山恳荒、梳理风水的一幅幅古老苍凉的画卷,褪去浮华,延绵不绝,似乎从古到今,一直在演绎,一直在延续,却又不是简单的循环重复,而是一直在变化革新,从种种平凡喧杂之中,汇合升华出一种自强不息,开拓进取,改天换地的大气魄、大气势。
无形中,弥斯力亚已凭着超绝的精神修为洞悉对方的来历——对方正是中洲武神的真身,但其核心意志与理念却并非“武神三约”,而是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在团战中舍己成神的王宗超所践行的“武济众生”之道。
在那另一个平行时空的风云世界,由于水族居地蕴含龙元气息的池水因某些人的阴谋而外泄,造就一批繁殖力、食量、攻击性都尤为凶猛的异种蝗虫,加上当时南涝北旱天灾连年,终究酿成空前浩大惨烈的大饥荒。诸多武林人士持着武力结寨屯粮自保,哪里理会平民百姓的死活。而由于他们的武力,也使得饥民“吃大户”的代价惨重了许多倍,加上朝廷为防流寇而一味重兵围困,更加没了活路。另一个时空的天剑无名等正派高手对此局面也束手无策,最多也只是依着惯例行走灾区解救些习武根骨资质较佳的幼童,或稍解愧疚之心,或搏个名声,或趁机发展人才储备,说到底还是放任数百万人尽快死去以免灾民四散荼毒天下。而另一个时空的断浪则乘机起事,意图引诸多灾民去围攻“万佛谷”,利用无数灾民的性命去启封谷中“大邪王”,进而颠覆天下。
而那另一个时空的王宗超则亲身领着无数灾民,凭着天人感应与神道御众之能,传予他们能够在天灾中活下去的基本武学,又领着他们互助协力,突破官兵的困阻,辗转千里,再以传授天人武道的名义,召集众多武林中人,沿途打破众多武林大豪的要塞,散粮救众。此后他又降服断浪、大邪王,集结群力,展天人之威,率领着无数追随者铲平了异种蝗灾的源生地,甚至生生开辟、凿通百里秦岭,让南方泛滥的洪水泄入久旱的北方,犹如武者打通任督,龙虎相济,以此阐述、践行武济众生,以人胜天的天人武道。
虽说同样是王宗超,但是因时济会,所立的神道根基更深更厚,更能立足苍生,随着九空武界向多元时空发展串联,晋升多元一体,也渐渐取代“武神三约”,成了中洲武神的关键理念与核心意志。
“武道之本,不在于强绝当世,不在于持暴横行,而在于武入百业,在于众生自强,在于以人胜天!”
伴随着布衣男子一声宣言,两股截然不同而又蕴含着某种微妙的契合之感的武道洪流,互不相让得彼此对撼在一起。而不幸的是——弥斯力亚正好位于这两道霸绝狠烈,浩大无匹的武道洪流的中间。
“靠!”
弥斯力亚已顾不得吐槽,一时间“九无绝境”、“九绝摩诃”、“虚空无量体”、“生死涅槃道”一系列毕生绝学全力施为,只求在仿佛两个世界碰撞倾轧般的恐怖力量中生存下来……下一刻,又见一掌托天,般若在握,须弥无量,竟在生死之际,将刚刚体验到只鳞片爪的某一式神掌施展出来……
王宗超送走了弥斯力亚之后,阿卡朵眸光一转,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他去的‘主神空间’,真的是你创立的吗?”
“怎么可能?”王宗超哑然失笑,“不过我还是捕捉到那个‘主神空间’的一些因果信息,知道它的大致来龙去脉,也有把握对它施加一定的影响。当然,要保住弥斯力亚绝对安全是不可能的,若要那样的话,那还不如让他一直留在这个世界不走。他的机缘与劫数,始终还是要他自己争取,自己克服!我所能帮的,基本也就只能帮到这里了。”
“轮回者千千万万,能够最终像你一般超脱轮回的,又有几人?”阿卡朵轻叹一声:又问道:“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