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胡大发嘀咕着,想起关于那晚在清净寺,梦中和静贤禅师在山房中喝茶谈话的情景,大概不过是以为并不记得的记忆,在重回到当初的环境之后,在梦中的反映罢了,正好他那时候正为着苗苗的事情焦虑,便混合成了那样古怪的对话。
……
冷清的病房里空空荡荡的。
和普通的病房里不同,这里无论是窗户还是房门上,都装了结结实实的铁栅栏。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清亮的歌声穿透紧闭着的房门,在站着警卫的医院过道里轻轻回荡着。
“这丫的已经哼了一上午的歌了。”一个警卫对着前来换班的另一位警卫说。
“唉,也唱不了多久了,听说如果要量刑的话,肯定得死刑了。翻供的可能性很小的。”换班的警卫说。
“你还别说,那个小妞长得那么漂亮,真看不出来会干出杀人这种事情。”
“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配备这个高的警戒级别啊。你说就那个小胳膊小腿的,想逃跑,我们这种大老爷们还是不三下五除二的事情?”
“是啊,还得让我们这么白加黑的加班。行了,先不说了啊,我先走了。”
……
歌声没有中断过。
到了午饭时分了。
一辆餐车推了过来,“给病人送饭。”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说着。
警卫拦住了送餐的护士:“行了,给我吧,我送进去。”
“不过我还得给她伤口换药。”护士提出。
警卫怀疑地打量着小护士:“以前不都是下午才过来换的吗?”
“哦,今天人手紧,下午可能没人来。”
“那不行,都得和原来的安排一样。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想干什么?”警卫一本正经地说着。
护士看他一副怀疑的样子,有些不高兴了,把餐盒往他手里一送:“切,难不能我是来劫狱的啊。有什么了不起的。”说完推着餐车离开了。
警卫看着小护士离开的背影,直到她在走廊尽头左拐消失了。
继而走到了守卫在走廊另一端的警卫那里:“哥们儿,你先去吃饭呗,别饿坏了自己。”
“我再等等,换班的那家伙应该快来了吧。”
“没事儿,我已经吃好饭了。这里有我就够了。前阵子临州开B62国论坛的时候,大家就二十四小时做安保没有休息过。有时候得自己调节对不?”警卫使着眼色。
“嗯,那也行,我就去食堂简单扒两口,马上回来,辛苦你了啊。”
“嗨,哪里的话,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望着对方奔向电梯的背影,警卫的脸瞬间收起了笑容。
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监控,随即吹着口哨若无其事地拿着盒饭朝着那个装着铁栅栏的病房走去。
门被他用钥匙开锁了。
那个悦耳的歌声戛然而止。
病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似乎已经等待他很久了,她的额角贴着纱布,一只手还被拷在病床的护栏上。
“你的午饭。”警卫拉过边上一张移动的小餐桌,把已经凉掉的盒饭放在了桌上。
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来放在了餐盒的边上。
女孩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地埋头吃起了饭。
警卫背对着监控,问:“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你说如果我帮你逃出去,你就有办法治好我妻子的心脏病?”
“看来你已经按照我说的去翻看了我的卷宗了。如果你知道我的事情,就应该知道,我喜欢和人做交易。你如果肯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我就可以帮你做成任何事情。”念樱低着头在吃饭的样子,监控拍不到她说话的嘴型。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低着头的念樱发出了一声冷漠的笑声:“哼,为什么每个人都会问这个问题。但是能考虑我提出的建议的人,要么就是极度贪婪,要么就是没有退路。在你犹豫的时候,你得想想你到底有没有退路了。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确定你的妻子还有时间吗?在等待器官捐献的队伍里,你已经排了几年了?”
“三年……”警卫只说了两个字,但是却能听出满腔的愤懑。
“明天。我出去之后的明天,就会有签署过遗体捐赠的人因为意外死亡,下午你就会接到你妻子可以接受移植手术的电话。”念樱说完这些,一直低着头的她忽然抬起头用无比清澈的眼神看着警卫,那一瞬间,警卫几乎感觉到了来自这个女孩的“悲天悯人”和无所不能。
就好像着了魔一样,他在看到念樱眼神的那一刻,相信了她。
那些之前她说的话忽然变得难以反驳:是啊,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能失去我的妻子,就算万劫不复,我也要把她救回来。
“是时候了。”念樱刚说完,伴随着“轰”地一声,整座大楼停电了。
她看了警卫的身后一眼,监控摄像头上的红色电源灯已经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