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个老僧眉毛和胡须都白了,慈眉善目,看不出多少岁数。
胡大发见过清净寺的住持闻觉法师,这个老僧看起来比他年长很多,却从来没有在寺里遇到过。不知道为什么,胡大发一见到他,就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没有多问什么,就欣然跟着老僧出去了。
沿着居士楼后面的小路拾级而上,绕过一座不起眼的假山,一处山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山房门口两侧各用竹子悬挂了两个匾额,一侧写着:心无他在,另一侧写着:而得自在。
禅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矮桌,和两个蒲团。
两个人盘坐在蒲团上之后,胡大发才问:“敢问大师法号?”
“贫僧法号静贤。”老僧双手合十回答着。
好像早就准备了胡大发要来一般,同尘边上的小炉子上已经煨上了一壶水。
说话间,水已经开了。
静贤亲自泡了一壶茶,给胡大发倒了一盏。
胡大发喝了一口,觉得这茶甘冽清甜之外,仿佛山间清泉,让人一下子忘掉烦恼:“这茶很特别。”胡大发看着紫砂的茶盏里还留着被他喝剩下的一滴茶,说道。
静贤微笑着:“这茶叶是从清净寺开山祖师在山巅亲手种下的茶树上摘下来的,这茶与禅的因缘已经有千年之久了。”
胡大发听了,肃然起敬,喃喃着:“难怪了。”
静贤又给胡大发续上了一盏茶,接着说:“茶与禅多有相同之处,那几株祖师种下的茶树,千年来生长在云雾间,本寂心境,不为荣枯贵贱所迷。一杯茶中的味道,之所以特别,是因为它观照着万法的本然,亡迷情断苦因。”
胡大发听了,放下了手中的茶,山房外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他的脸被刘海遮挡,也许是清茶入喉,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房中格外清晰:“大师,你说的是茶,那么我来说说人吧。亡迷情断苦因,纵然没错,不过,佛法不能度人,人唯有自度,方能到彼岸。大师就当我执迷不悟吧。”
静贤听了,捋了捋白胡须:“可惜,可惜,茶本无心,世人却将之作于六尘之中。若不放下贪执,如何才能品到其中纯然真味呢?阿弥陀佛。”
同尘的话如远古金石和鸣,敲击在胡大发的心头,他从高处坠落一般,猛地一呼吸从床上坐了起来。
耳边,依然是心电仪低声的噪音,伴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就和他入睡的时候一样。
竟然还是在做梦。
胡大发下了床,来到苗苗床边,抓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她的手背,苦笑了一下:“你说,做梦这种事,难道也会传染吗?”
不远处的佛殿里,传来了僧众早课的声音,起起伏伏,如海浪一般。
胡大发挠了挠头:“住在寺庙里还挺玄乎的。”说着,低头亲了一下苗苗的额头,“行,开始查水思秋的事儿了。”
一转身刚要出门,看见靠近门口的花架上,放了一小罐茶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