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嘱托……”从刚才一直都一脸淡然的老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一脸愕然,“怎么……横川他……”
“是的,被平野杏子,哦也就是你眼前的这个女孩杀死了。”胡大发说道。
听得懂这句中文的平野杏子向胡大发投去了仇恨的眼光。
而胡大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眼神,带着轻蔑的口吻明知故问着:“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
“讨厌的中国人。”她咬着牙说道。
“呵呵,不知道你奶奶和你说了什么,应该讨厌的是你的爷爷奶奶吧……”胡大发轻描淡写地回敬着。
“把你手里的刀放下来,我的子弹肯定比你的刀要快。”余小斌沉声对平野杏子说。
听到余小斌的话,平野杏子用她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话说道:“哼,那可不一定。”说着邪魅一笑。
那笑容,让胡大发第一次体会了所谓的“杀气”究竟是什么。
“这握刀的手法……”胡大发看着平野杏子的姿势,“剑道高手?”
话音未落,平野杏子已经不顾余小斌的威胁一跃而起朝着老吴一刀劈下去了。
老吴紧闭着双眼,仿佛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那一瞬间,让胡大发联想到了横川健一郎,面对一个和自己的母亲长得几乎一样的杀手,他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老吴一样,没有反抗的意志而是从容赴死呢。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余小斌的手已经按下了一半的扳机,但是忽然停住了。
只见不知何时,夏初已经挡在了老吴的面前,空手接住了平野杏子用力劈下来的刀。
对于夏初这下的“空手接白刃”,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包括她的父亲夏若钧。
但是还没有时间让大家惊叹,平野杏子已经立刻从夏初手里抽出了刀再次朝着老吴砍去。
一声响亮的枪声在河滩上空响起,惊起了一群躲在芦苇丛中的麻雀。
“哐当”一声,平野杏子手中的刀落在了碎石滩上。
余小斌冲过去,一脚把刀踢到老远。
平野杏子的右手臂淌着血,困兽一般盯着给她拷上手铐的余小斌。
只听余小斌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放心,只是擦伤,不会要你的命的。”
“为什么不杀了我?”平野杏子咬着牙生硬地说道。
余小斌沉默着把她拷在边上一棵野生杨柳树上之后,才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对着她说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你爷爷那样喜欢杀人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问题是可以通过杀人来解决的。这个就是我的工作要证明的意义。”
余小斌一说完这些话,立刻转身奔向了还站在老吴身边夏初,抓起了她的手关切地查看着:“有没有受伤?”
而夏初则得意地用另一只手拎起了一双手套对他说:“纳米手套,你忘了我怎么抓到蓝环章鱼的了吗?”
余小斌这才想起来那次在厦门,他以为夏初徒手抓住了带着致命毒牙的蓝环章鱼,后来才发现她带了一种特殊的手套可以抵御蓝环章鱼尖利的牙齿。
他低头一看,果然夏初雪白的手掌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在确认夏初没事之后,他陡然抽手,继而两人在河边一阵尴尬。
胡大发看了看边上的夏若钧,他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人。
胡大发也笑了,为了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他冲着余小斌喊着:“喂!你打算把平野杏子就这么拷在河滩边了吗?还不赶紧打电话把警察叫过来?!老姚不在,我可不想跟一个身手了得的女杀手坐一个车!”
余小斌听了胡大发的话,这才愣头愣脑地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那笨拙的模样和刚才开枪打伤平野杏子的时候英勇的姿态简直判若两人。
打完电话,余小斌看了看手表:“抚州警方和外事处的人大概5分钟左右就会到了。”
在一段短暂的等待之后,在余晖中,河堤上响起了嘹亮的警笛声。
在大家复杂的目光中,平野杏子被带上了警车。
“她为什么会这样……”夏初不解地问着。
夏若钧则带着惋惜的口吻说道:“一个人的价值观一旦形成,是很难被改变的。很可惜,在没有机会让她意识到这种价值观的错误之前,就已经铸成大错了。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她也是受害者……但是这样说,对于横川健一郎来说又太不公平了。”
余小斌跑过去和外事处以及抚州警方的人说明着情况。
而胡大发则走到了白发苍苍的老吴身边:“走吧,我们开车带你回去。”
但是,老吴看着面前的高山和河水,微微摇了摇头:“能让我再站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
“我们能陪着你吗?”胡大发“没大没小”地搭着老吴的肩膀,夕阳中,带着酒窝的笑容温暖而老成。
老吴有些意外,但是并没有对胡大发这种逾越辈分的动作感到反感,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