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斌抬头看着面店匾额上的字:“这是什么字?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字念‘biang’,只有陕西人才认得。这家店叫‘biangbiang面馆’。在陕西有个家喻户晓的名谣叫:一点戳上天,黄河两头弯。八字大张口,言官朝上走。你一扭,我一扭,一下扭了六点六。左一长,右一长,中间夹了个马大王。心字底,月字旁,拴钩搭挂麻糖。推着车车走咸阳。”胡大发头头是道地说着。
这个时候,在门口做着肉夹馍的一个胖大姐听了,笑着说:“咦?听口音你是南方人,怎么也知道我们陕西的biangbiang面?”
大姐嘴上说着,手里也没有闲着,还在飞快地和着面做馍。
胡大发说:“这算是民俗常识,也不是那么难知道。”
“想吃点什么?肉夹馍、羊肉泡馍、油泼辣子面,咱这儿都有。”大姐爽气地招呼着。
余小斌闻着锅里炖着的肉的诱人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胡大发憋着笑看了余小斌一眼,心领神会地对大姐说:“我们要两个肉夹馍。”
“好咧!”大姐说着从余小斌目不转睛盯着的肉锅里拿出了两块热乎乎的红烧肉,拿刀剁得碎碎的,从烤炉里拿出了两个刚刚烤得脆脆的馍,各剖开一半,把肉满满地塞进了馍里。
“五块钱一个。”大姐说道。
胡大发丢了一张十块钱放在了案台上的铁皮盒子里,接过了肉夹馍,递给了余小斌一个。
“嘿嘿,说真的真有些饿了呢。”余小斌憨笑着,说着不客气大口咬了一口。
胡大发拿在手里,也不吃:“大姐,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厨师出事儿了?”
大姐揉着面团的手忽然停住了:“怎么?你们从哪里知道的?”
胡大发和余小斌面面相觑,余小斌尽力咽下了口中一大口的肉夹馍,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别慌,我们是临州公安分局的,我想我的同事稍早之前已经找过你了。”
大姐看了证件,反而松了一口气:“我说怎么的,坏事传千里,大家都知道了似的。”说着她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吧,有什么事儿到屋里说……”看样子是不想被周边的人知道这事。
“哎,赵成在我们这儿干了好些年了,想不到就这么出事儿了,咋的就死了呢……”大姐说起这个事儿似乎还是很伤心。
“您是张大姐?”胡大发忽然问。
大姐惊讶地看着胡大发:“我们认识?”
胡大发指了指墙上的营业执照:“法人叫张卫红,我看看这里也么有其他人比你更像老板娘了。”他笑着。
“小伙子真机灵。”张卫红夸着胡大发,不过脸上依然没多少笑容,显然还没有从赵成的死的事情中缓过来。
“他出事之前,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不?”余小斌问着,看着张大姐神伤的样子,觉得都不好意思继续在那里继续享用美味的肉夹馍了,问完话就三口加两口地迅速吃完了。
张大姐说:“之前来的警察也那么问我,我说还能有什么事,咱这个店不大,但是活儿一点不轻松,每天起早摸黑,除了干活儿,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了。”
“不介意我们去赵成工作的地方看看?”胡大发刚问完,就在他们边上的送菜的窗口,一个篮子吊了下来,篮子里放着两碗面。服务员拿了,迅速地搬到了等在店里的两位顾客桌上。
胡大发看了,笑着说:“你们的厨房在楼上?”
张大姐说:“是的,我带你们上去,那里,赵成每天要待上十几个小时,除了睡觉就待在那儿了。”说着她掀起满是油污的帘子,带着胡大发和余小斌沿着狭窄得仅能容纳一个人的楼梯朝二楼走去。
“你们有几个厨师?”余小斌一边往上走,一边问着。
张大姐说:“嗨,像我们这样的小店,能雇得起多少厨师,正经的厨师,原来也就是赵成这么一个,我和我男人在外面招呼客人,顺带外卖肉夹馍,厨房里就赵成一个人,现在赵成突然没了,生意还得做啊,我男人就去了厨房,我一个人在外面卖肉夹馍。小本生意,少做一天生意也不成……”
说着,三个人已经爬到了二楼,厨房里,一个高个精壮的男人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脏兮兮的汗衫围着满是油渍的围裙,正在灶台前忙得不可开交。
“当家的!当家的!”
排风扇巨大的轰鸣声,让张大姐喊了好几声,“当家的”才回应了一声:“咋的!”
听起来不耐烦,说着一边往大锅里下面条,一边瞥了一眼胡大发和余小斌,继而不以为意地自顾自烧着菜。
地上虽然铺着塑料网格的防滑垫,但是污水还是会在踩上去的时候溢上来。
胡大发的脸色很难看,对于有洁癖的他来说,这个地方堪称地狱了:“额,你们就不能打扫一下这里么……也不知道卫生许可证怎么办出来的。”他抱怨着,但是厨房里的巨大噪音淹没了他的话,没有人在意他的抱怨。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