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草地上留下了长长的拖拽的痕迹。
“看来无论对方是谁,很强壮。”余小斌用手指触摸了一下被新翻的泥土,站了起来,“小关那个小身板,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啊。”
胡大发神情严峻,一言不发,看着消失在倒塌围墙的拖痕,废旧发霉的味道中掺杂着青草被蹂躏的气味。
“天哪,这么说六水是被那个变态给抓走啦?那可怎么办啊!”苗苗急得直跺脚,尽管她和六水相处也不过几日的时间,“早知道我们就不把他留在这里了,他看起来真的很害怕啊。”她不无内疚地说。
“谁都不会想到嫌疑人会胆子这么大,在我们眼皮子地下动手的。”余小斌说着,但是依然难以掩饰被对方如此明目张胆地藐视和挑衅的愤怒。
胡大发沿着拖痕一直走到了倒塌的墙根边,拨开草丛,软泥地上,留下了一块深深凹陷的地方,脚印重叠——这个人蹲在草丛里,观察了他们很久,就像窥视着牛群的狮子一样,等待着落单的那一只:“六水呕吐的声音吸引了他。”他回过头,看着距离这里仅十几米的天井盖,“我们侵犯了他的领地,所以他要给我们点颜色看看。”
“天哪,那六水会怎么样啊?”苗苗想起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鬼娃娃”,不敢多想。
“他会对六水做什么,要取决于我们怎么处理他的‘鬼娃娃’。哦,应该说,我们怎么救活他的‘鬼娃娃’。”胡大发话锋一转。
“救活,它不是……”余小斌冲口而出,看到胡大发忽然扫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立刻换了口气,“哦,对,它还有活的机会。”
胡大发站在坍塌的墙的位置,又回头看着那个被掀开的天井:“奇怪……”他嘟囔着。
“怎么了?”余小斌上前问道。
但是胡大发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走到天井那边,爬了下去。
苗苗看着紧跟着胡大发也要下去的余小斌,追着叨叨:“哎?他这么老是不回答你的问题,你不生气吗?”
余小斌冲她笑笑:“嘿嘿,老同学只有在有想法的时候才会这样,这是好事儿,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了……”说着就麻利地窜下了天井。
苗苗为难地看看自己脚上沾满了污泥的小高跟鞋,又看看留在的地面上那些她完全不认识的警察,冲着天井下喊着:“喂,你们等等我。”
刚喊完,胡大发就瞬间移动一般地出现在了天井下方,抬头对着她:“这地方不高,你爬下来吧。”
“啊?现在?”苗苗忽然为难了,“那你让开点。”
“为什么?”
“那个……我穿着短裙呐……你站着这个地方,我如果爬下来,你不就……”说着她的脸“噌”地红了起来。
胡大发听了,哭笑不得:“呃,真不习惯你这么娇羞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我才懒得看咧,你下来!”
苗苗听了,使劲儿往下扯了扯裙摆,才笨手笨脚地抓着铁爬梯往下爬。
“我说老同学,你走到下面来干什么?”余小斌环顾着已经被他们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的地下室,问答。
胡大发揉了揉太阳穴:“头昏脑涨,视线都模糊了。”这么嘀咕着,自己朝那个发现“鬼娃娃”的房间走去,说着,在房间的门口止了步。
“咦?老板,你在看神马?”苗苗已经蹿到了他的身后,看看胡大发又看看屋内,“这里的东西都快被他们搬光啦,有什么好看的啊?”
胡大发忽然闭上了眼睛,大约指着屋内的方向:“那张快烂掉的桌子上放着一排药瓶,桌角丢着不用的针头,椅子原本是在这个位置的,吊针挂在这里,但是……”
说着他忽然睁开眼睛,朝着那张已经空了的病床走去。
病床的上方,架着两根自来水管,用来挂盐水瓶用的,胡大发爬到床上,在嘎吱嘎吱作响的钢丝床上,踮起脚抬头仔细看着那个自来水管。他正专心地看着,忽然脚边传来苗苗的喊声:“老板!”
他吓了一跳,没站稳,从钢丝床上跌了下来,幸亏余小斌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他。
“喂!你干嘛?!”刚站到地面,胡大发就怒不可遏地朝着苗苗大喊着。
苗苗心虚地说:“没干嘛……就想问下你在看神马……”
“你,你不知道这个破床很晃的嘛?!地上那么脏,万一摔在地上怎么办?”胡大发一边掏出手绢擦着额头被吓出来的汗,一边责难着。
余小斌看不下去了:“喂喂喂,怎么说人家也是你千辛万苦找回来的,这才回来多久,又对人家大呼小叫的……”
苗苗听了,鸡贼地一笑:“是哎!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好像对你来说很重要哦,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好一点呐!”
“哎!你……吃了那么多苦头,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一点都没有!”胡大发气急败坏地说着,又猛打了个喷嚏。
“咦?老板,你说话的声音正常咧哎!不鼻塞了哦。”苗苗笑嘻嘻地说。
原来,刚才被苗苗一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