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长存。”
一面平整如镜般的山壁上,刻着硕大的四个大字。
每个字都有千丈方圆,四个大字排列下来,占据了大半山壁。深深刻印的字迹,气势雄浑壮烈,还有种永不磨灭的坚固和深刻。
任何人第一次看到这四个大字,都会为其气势所夺。没人能例外。正气崖,也是正气宗的圣地。
每个入门弟子,都会被带到正气崖,学习感悟这四个大字。
羽玄清至今还清晰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这四个大字时的感觉。震撼,叹服,膜拜。
从那一刻起,这四个大字就永久留在羽玄清心底,并成为她不可动摇的信念。
正如她老师纪元果所言:“宗门一切神通法术,都在这个四个字里面。”
不过,正气崖是宗门圣地。普通弟子,一辈子也只有一次进入参悟的机会。只要内门弟子,在冲击金丹的关键时刻,有资格到正气崖闭关。
羽玄清是纪元果嫡传弟子,几乎是在正气崖下面长大的。其他弟子视若性命的珍贵机会,对她来说就是日常生活。
也正因为日夜浸淫,羽玄清修炼一日千里,这才能年纪轻轻就成就元婴。对于正气崖,她也异常有感情。
不论她有什么样的情绪起伏,只要进入正气崖,看到那熟悉无比的四个大字,她立即就会心平气和,再没有一丝疑虑不安。
明月斜照,如水月光下“正气长存”四个大字闪着清冷微光。愈发显得庄严神圣。
正气崖下有条蜿蜒流过长河,哗哗的水声,也让寂静深夜多了些许生气。
羽玄清站在河边,仰首看着正气长存四个大字,心却如河水一般起伏难平。她平生第一次,对这四个字生出了怀疑。
“正气长存!”真的能长存么?
不知怎么的,高正阳说过的那些话,就像丛生的毒草,占据了她全部心神。她无力铲除,回到正气崖,那些毒草反而越长越高。
“你的心有些乱……”
纪元果长袍大袖,头戴高冠,他闲坐在河边青石上,看着月下河涌。虽然没回头,却感应到了羽玄清的情绪有问题。
看着师父的背影,羽玄清犹豫起来,她究竟该怎么和师父说这件事。她不是想帮着高正阳隐瞒,而是她心里也有疑惑不解,但这些念头大逆不道,哪怕亲如师父,她也不想多说。
沉吟了一会,羽玄清才把高正阳的事情说了一遍。她重点强调了高正阳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说法,最后问师父:“这人说的有道理么?”
纪元果慢慢转过身,古拙的面容上一片凝重:“玄清,当你这么想的时候,你就输了。”
羽玄清有些不明白,她想请教对错真假,想师父为她解惑。
纪元果又说:“我辈修者需要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但内心信念却不能动摇。”
羽玄清点点头,心中的迷惑还是无法开解。出于直觉,她觉得高正阳可能没说假话。当然,她不论如何都不可能支持高正阳。
但她一想到未来,又会有种茫然无力。如果世界在腐朽死亡,那有什么办法能挽救一切?她本来想问问师父,和他请教。
纪元果却没给出她想要的答案,这让羽玄清很失望。
纪元果也看出了羽玄清的迷惑,他说:“天地广阔,有无穷奥妙。高正阳所言,不过是狂夫的痴想。你又何必当真……”
“你真这么看么?”羽玄清突然露出了个诡异微笑。这笑容带着几分嘲弄,几分不屑,还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傲然。
羽玄清没变,但内里的气质却完全变了。
纪元果何等老练,立即就看出了不对。他老眼中神光暴涨放出两道实质般光柱。锐利闪耀的目光,甚至穿透了羽玄清的身体。
“烛龙眼!”
这是一门能洞穿虚空,分辨阴阳,烛照命运的强大神通。纪元果从小眼睛就很特殊,等到成就元神,更觉醒了烛龙眼这门绝世神通。
他虽常年静坐正气崖下,但只要他想,中原各宗变化都逃不出他的目光。只是千山太过偏僻遥远,他神通虽强,也鞭长不及。
纪元果也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天下修者无数,又留下众多法宝神通。偶尔有人得了机缘,突然崛起,掀翻几个宗门。并不稀奇!
但不论对方有什么机缘,终究比不得他们仙门正宗几十万的底蕴。只是一件无上神器,就足以镇压一切旁门左道。
纪元果万万没想到,最得意的弟子羽玄清出去一趟,不但没有能斩杀高正阳,反而为高正阳所惑,生出了许多不该有的念头。
更可怕的是,连心神都为对方所制。眼下这个样子,分明成为了对方的傀儡。
纪元果很是心痛,这样杰出的天才弟子,胜过千万普通弟子,日后必是宗门支柱。出了这种事情,只怕个羽玄清都会受到控制,必须要收回她身上神器水月剑。
至于羽玄清本人,只能忍痛斩杀,以绝后患。
纪元果到底是宗门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