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贞的轻功很高明,一纵七八丈,不论是墙壁还是建筑,她长袖一扬,人就飞掠而过。身姿潇洒如御风而行。
过往的行人,最多只能看到青影一闪而过。不等他们想明白看到的是什么,敖贞就已经远去无踪。
高正阳身法就刚健平实,远没有敖贞那般飘逸。要不是一丝心神锁定敖贞,早被甩没影了。
如果说敖贞如御风而行,高正阳就像猛虎下上。纵跃如飞,却姿态凶猛。不论遇到什么阻碍,都直接冲上去。
所过之处鸡飞狗跳,门破瓦碎,留下一地狼藉。
敖贞早就发现高正阳跟在后面,可不论如何变化方位,都甩不开高正阳。
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从西面城墙出城,一直上了青鳞山。
青鳞山山势险峻陡峭,山壁上长着一块块如鳞片般的植被,所以被称作青鳞山。
青鳞山山顶常年云雾缭绕。因为太过陡峭,普通人无法攀爬。敖贞自从师父过世后,就在山顶结庐守坟,只有在必须的时候才下山采购生活物资。
敖贞上下青鳞山多次,可谓轻车熟路。她回到简陋的木屋,取出水盆洗脸、净手,换了干净的剑衣后,郑重给师父墓碑上了三炷香。
然后,就盘坐在墓碑前的青石上,长剑横在膝前,瞑目静坐。
等到敖贞气息吐纳十二周天,神清气定之际,高正阳才到。
敖贞不疾不徐的睁开眼眸,对高正阳淡然道:“你追到我家,意欲何为?”
高正阳一笑:“没什么,就是想看看风景。”
他速度虽慢了许多,可气息悠长,狂奔了数十里,对他而言就如同晚饭后的悠闲散步。那副从容自在的样子,可绝不是装出来的。
敖贞也发现了这点,心里更提高了警惕。对方的内功雄浑,远远超乎了她的预料。
对于任何武者来说,内力都是根基。毫无疑问,高正阳在这方面远远胜过她。
但她也无所畏惧。剑客最可怕的就在于手握锋锐,内力再强,也挡不住神剑一击。
敖贞冷然道:“这里是我家,不欢迎外人。请快点离开。”
“想让我离开,就看你有没有这种本事了。”
高正阳道:“听说贞女剑是云国年轻一代的第一剑客,来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高正阳挑挑手指,做出了很风骚的挑衅姿势。
敖贞也早料到这点,对此早有准备。她轻轻吐了口气,慢慢的道:“剑出无情,你想死就满足你。”
敖贞提剑起身,脸沉如水,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感情。她修炼的龙鳞剑,最重心神修养。
讲的是心若冰镜,剑若游龙。
距离高正阳还有七步的时候,敖贞突然拔剑。银色的龙鳞剑发出铮铮剑鸣,化作一道银光闪电般直刺高正阳心口。
剑法不外乎刺、斩、洗、格四法。所有剑技,都是从四种最基础的剑技中衍生出来。
其中,威力最大无疑就是刺法。敖贞虽然不专攻快剑,但这一式惊龙刺却是千锤百炼,最是凌厉快疾。
而且,这一剑完全摆脱之前的节奏,突然进步强攻,直指高正阳心口要害。
龙鳞剑闪耀的剑锋刺入高正阳心口前,高正阳左手已经拔出天刑剑,格住龙鳞剑。双剑交击,沉重凶猛的天刑剑一下就把龙鳞剑震偏。
敖贞甚至来不及多想,只凭着神意本能换位转剑,绕着高正阳连环斩刺。
午后西斜的阳光下,敖贞人剑合一,化作一道道闪耀不定剑光,围着高正阳不断进击纵横。
高正阳也不动,只凭左手剑格挡,守的密不透风。任凭龙鳞剑攻势如潮,也绝对伤不到他一丝一毫。
两人剑招变化快疾,十几个呼吸剑,敖贞已经放手狂攻数百剑。却总也破不开高正阳防御,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敖贞正犹豫着要不要施展最强的剑技时,突然手中龙鳞剑一震,一股股雄浑内力从剑锋上传导而来。
她知道内力远不及高正阳,急忙一抖,鱼鳞纹的龙鳞剑迅速抖动,一**化解冲击而来的内力。
但就是这一个滞涩,让敖贞迅疾连环攻击出现了空隙。
冷厉剑光横空闪耀,笔直印入敖贞眼眸。
敖贞大骇,不假思索闪身横剑,却已经晚了一步。
高正阳右手天刑剑疾刺的时机恰到好处,根本不容敖贞躲避。沉重天刑剑轻易崩开龙鳞剑,没入敖贞胸口。
冷锐的天刑剑锋,在敖贞背后透出尺许。
敖贞的所有动作,也都被这一剑终结。她死死盯着高正阳,眼神中惊骇恐惧浓郁的无法隐藏。
“你输了,败者死。”
高正阳看着敖贞的眼睛,冷漠无情的说道。
敖贞也感觉到了死亡的黑暗,只觉身心不断向着无底深渊坠落,所有的执着执念,所有爱恨悲欢,都如泡影般破碎。
只留下了死亡无尽的黑暗,一重重包围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