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的忌惮,徐言哪能不知。
许家势大,许满楼更是连宗门都十分看重的真传,寻常的弟子谁敢去忤逆许家,哪怕明知自己的堂弟被人家杀了,这口气也得自己吞下。
一道剑伤,根本不足以将许满楼揭发,人家有的是理由可以推脱,只要说出这段推测,陈清这种在宗门里没有势力与靠山的执事弟子,恐怕也会受到许家的打压,能不能活命都要两说。
想起当年那个愤恨着蝗虫的小胖子,徐言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
“徐师弟,听说你去完成宗门任务,这一走就是三年,是否任务已经完成?那位宝祥阁的主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天鬼宗的鬼使吧。”
陈清犹豫了半晌,终于问出了压在心里的疑问。
“潜入天鬼宗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徐言苦笑着说道:“在天鬼宗这三年,也算结识了一些邪派强人,宝祥阁的主人的确是鬼使,你没看错。”
“潜入邪派的任务!”
陈清先是一惊,接着沉默了下来,神色有些犹豫不定,最后还是开口说道:“徐师弟,我有一言相劝,这三年来如果你在邪派得到了不俗的地位,留在邪派修行,或许比返回正派要强。”
陈清可不是初入宗门的新弟子,他十分清楚让徐言这种新人去潜入邪派究竟是个什么任务。
那分明就是送死的任务!
看到连鬼使在徐言面前都要忌惮三分,更给出了价值不菲的伤药,陈清这才有此一说,劝告徐言留在对自己更加有利的地方。
陈清这份劝慰如果放在金钱宗的角度,显得大逆不道,劝同门留在邪派别回来,岂不是蛊惑同门加入邪派,如果让正派长老知道,非得问罪不可,然而放在友人的角度,这番话说得却是诚心诚意。
正邪之间的差距,其实并不太大,越是修炼多年的老弟子越会深有感触。
人往高处走,踏入修行界的最终目的绝非正邪之别,而是长生之道。
“陈师兄的好意,师弟心领了。”
徐言拱了拱手,能对他说出这番话,证明陈清没拿他当外人。
“陈师兄,师弟有件事想要打听清楚。”徐言神色一凝,说道。
“师弟有话请讲,救命之恩在先,只要我陈清知道的消息,一定如实相告。”陈清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精神也好转了许多,望着徐言,等待对方的询问。
“有关招夫擂的消息,师兄可曾听闻?”
徐言问出这句话之后,显示有些不安了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捏起。
“整个宗门全都知道了,消息不假,而且来自饲灵堂。”
陈清略一回想,道:“决定以武招夫的,便是三年前拜入饲灵堂的真传弟子庞红月,她这份决定在半年多以前就已经传遍宗门,甚至传遍大普了,据说险些将她师尊仇崎莲给气个半死,这场招夫擂不会另设擂台,而是以三年一次的六脉演武为准,谁能得到第一名,谁就能娶她为妻。”
来自陈清的讲述,终于坐实了招夫擂的传闻,徐言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了起来。
“徐师弟的年岁与庞红月相仿,你们拜入宗门的时间又是同年,怕是旧识吧。”
陈清看出了徐言的神色不好,暗自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这场招夫擂好像有些内情,与许家有关。”
徐言没说自己是不是与庞红月早已相识,而是猛然抬头,问道:“陈师兄此言何意?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庞红月好像被她的师尊许配给了许家之人,她天赋非凡,而许满楼一样是天才之身,他们两个成为双修道侣,本该十分合适。”
陈清皱眉道:“听闻而已,究竟真相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之人自己清楚,不过……”
沉吟了稍许,陈清继续说道:“能让一个女子不惜颜面设立招夫擂,我想,她一定有着自己的苦衷才对。”
连陈清都能隐隐看出庞红月有苦衷,徐言又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之处。
陈清听来的消息恐怕没错,庞红月当真受到了师门逼迫,让她嫁给天赋最高的许满楼。
“六脉演武,招夫婿……”
徐言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声音却变得越发冷冽:“我也是金钱宗弟子,应该也可以参加这场盛会才对。”
“师弟当然可以参加,不过三年一次的宗门演武,最后能夺魁的,必然是真传弟子,我们普通弟子几乎毫无机会。”
陈清再次苦笑了起来,从徐言的神态,他大致发现这个师弟恐怕真与那位庞红月有些关联,然而许家看上的人,别人很难插手。
六脉之争,选出金钱宗筑基弟子的第一人,这种比斗可不是一年一次的各大支脉小比,而是一场天才云集的演武之地,在陈清看来,能争夺第一之位的屈指可数,也就寥寥几人而已,其中就包括了许满楼。
修炼多年的真传弟子,全都有着深厚的实力,那是真传弟子之间的一场恶战,普通弟子连登台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