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没听错,所以他的耳朵没问题,左眼看不到了,他的听觉绝对灵敏。
既然不是自己听错,徐言觉得庞红月的质问有些棘手了。
犹豫了半晌,徐言尴尬地问了一句:“你确定,要和小黑比一比谁更漂亮?”
“对!”庞红月昂着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是我美,还是小黑美!”
“你美!”徐言不在犹豫,因为他觉得再犹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更多加了一句:“你比小黑漂亮多了。”
一听对方的夸赞,失落了半天的女孩终于捡回了自己的骄傲,大大的眼睛好像闪动着自豪的光芒,白皙的脖颈看起来更像一头骄傲的天鹅。
“是吧小黑。”
徐言的下一句话,差diǎn没把庞红月的脖子抻着,小黑猪还善解人意的呼噜了两声表示赞同,那么美的女孩,它自认比不过。
瞪着大眼睛,庞红月不可置信的看着询问那头黑猪的少年,一股无名之火伴着尴尬到极diǎn的羞愤冲进了心头,庞红月指着徐言怀里的黑猪,手指颤抖的问道:“它、它是小黑?”
“是呀,忘了介绍,这是我家小黑,我打小养的猪,嘿嘿。”徐言憨笑道:“小黑,这是红月,我娘子。”
呼噜噜!呼噜噜!
总也长不大的小黑猪欢快地打着招呼,然而迎来的则是硬邦邦的枕头。
徐言又被打下了一楼,他觉得自己很无辜。
自己偏要和猪比美,赢了还发飙……
过了好半天,庞红月才气呼呼的走下一楼,冷眼看着徐言,问道:“明天怎么办,你不回来想对策,偏偏去青楼抱头猪回来,它能帮你生死斗么?”
“说对了,它的确能帮我坑死许敬之。”徐言看着趴在床底下呼呼大睡的小黑猪,目光柔和的说道:“小黑与其他猪不同,它是我兄弟,它救过我和三姐的命,要不是小黑,当年逃出元山寨的时候,我和三姐都会被蛇妖吃掉。”
徐言难得出现的温和模样,让庞红月对他的过往越发好奇了起来,那只肥嘟嘟的小黑猪,在女孩眼里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元山寨?土匪窝么,你什么时候变成山匪了?”
女孩的询问,在月光下荡起一丝涟漪,静夜里,伴着小猪的鼾声,徐言轻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我是师父捡来的,师父说,捡到我的时候还是个婴孩,不哭也不笑,只是在牙牙学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于是起名为徐言,字止剑……”
从幼年时候与伙伴们玩耍,到老坟山的历险,从坏道士活祭孩童,到远走他乡,元山寨的惊险,梅香楼的安逸,鬼王门的阴谋,直到玉林寺的坍塌,这一晚,徐言望着天上的明月,讲述着自己那些并不寻常的经历。
而庞红月,也在月光中聆听着那个看似普通的少年人,并不普通的过往。
徐言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奇怪,因为他从来不会在别人面前透露出自己真正的经历,可是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庞红月那种担忧的眼神之际,就会将自己心里的所有防备,一diǎndiǎn销毁,将他平日里的伪装,一diǎndiǎn剥离,直至现出本心,现出他真实的一面。
或许是夜色太浓,窗外的轻云遮蔽了月光,烧到尽头的烛灯变得忽明忽暗。
“你原来是大普人……为什么要告诉我?”女孩轻柔的低语随着明灭的烛光幽幽传来,带着一丝埋怨,也带着一丝欣慰。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啊……”少年的低语平静而柔和。
一句娘子,没有了往日里的调笑,一丝情愫,终于连在了两颗心儿之间。
噼啪。
烛火暗淡,幽香袭来,是那种徐言最喜欢的千节花香。
千节花,千劫花,历经千般劫难,在地底挣扎出千段根节才会破土发芽,徐言喜欢千节花的淡淡幽香,也喜欢那种倔强不屈的生命之力。
调皮的月牙儿在乌云中露出了一角,一缕月光映在小小的樱唇上,或许只有枝桠间歪着头的鸟儿,才看见了那刹那之间,一触即分的双唇。
蹬蹬蹬的脚步声中,娇羞的女孩逃也似的回到了楼上。
“好香啊……”
痴痴的少年,望着黑漆漆的楼梯口,嘿嘿傻笑着喊道:“红月,明早问下老夫人,留兰谷究竟在什么地方,弄死许家的混球我们就出发,顺便在问一问隐身符的符咒是什么,到时候或许能用得上,别忘了啊。”
听着徐言在楼下的声音,把羞红的俏脸埋在被褥里的女孩根本没有理睬,心里想着才不管呢,只是一大早又会跑到老祖宗的住处哀求老人了。
陷入情网的少年们,总是如此口是心非。
今夜注定无眠的不止芳心乱跳,躲在闺床上羞红了脸儿的女孩,也有伴着猪鼾沉沉睡去的少年,更有接近京城的一队人马。
无声无息的队伍,刚刚从山路转到官道,身经百战的首领忽然脚步一顿,举手示意队伍停止。
他发现有几只夜鸟在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