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本朝重臣,三公九卿已不全,时下正是招贤之时。
褚辰亲自命人将一身着白色素面锦锻袍子男子领入殿,此人面相消瘦,五官不出奇,却眸光似剑,他站定后向珠帘后的乔婕妤和十四皇子失礼,他心知那襁褓中的储君今后就是褚辰的傀儡了。
轻笑着,无半点不敬。
大殿内议论之声稀稀疏疏,褚辰剑眉深皱,沉声道:“此人乃忘先生,是我安插在朱耀身边的细作,此番若无他相助,那逆贼断不会轻易被驱逐。”
驱逐?
未死么?
这些文人惯会咬文嚼字,兵部右侍郎上前拱手道:“褚大人,以你之见,那逆贼现在藏身何处?若不除之,怕是对江山社稷不利啊。”他急于此事,便忽视了褚辰嘴中的忘先生。
储君还有二十年才弱冠,这其间但凡有人举棋起义,很有可能煽动不轨之心的人,到时候怕是朝堂不稳,江山不稳。
其实,今日能前来议事的大臣,大抵都是站在褚辰这一边,朱允弘欲要废除内阁一事让这些勋贵世家听到了警钟,也只有那尚未周岁的储君暂时无法撼动世家的地位和权力。
小小的储君,既无兵权在手,也无权戚相护,该如何教导,就是詹士府的事了。
褚辰接道:“逆贼藏身江湖邪教中多年,精通易容奇幻之术,加之同党众多,一朝一夕铲除不得!我此番是想引荐忘先生为十四皇子之师,自古以来不乏白衣相卿,忘先生又是个奇人,以诸位
看,可成?”
褚辰话了,不成也得成。
谁来教导十四皇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哪个方面教,此人既是褚辰之人,众人皆是放心,点头称是。
一日后,十四皇子登基,一场动荡以最激烈也最迅的方式结束,褚辰被众臣和乔若惜举荐为辅臣,手握执掌朝堂之权和玉玺,待皇帝弱冠,便才归还,忘川是帝师。
另一面,文将军在赶往北疆的路上听闻京城变故,差点气的跌落下马,这才得知被骗,那所谓的军情紧急也不过是几个鞑子擅自越过界限,偷了几袋玉蜀黍,烧了民舍几间罢了。
眼下,文将军若是返京,怕是会被冠上谋反的高帽,只得撑着脸面继续往北疆赶。
文家到底是一个心腹大患,褚辰作为辅政大臣,亲命白虎为骠骑大将军,以协助文将军镇守北疆的理由,即日启程北上,目的再明显不过,是为了监视文家军。
乔若惜封为太后的当日,就将原先的皇太后,如今的太皇太后,连同八公主一并遣送到帝陵,‘赐’了一尊玉佛,‘委派’二人为新帝祈福。
偌大的后宫,三千佳丽被清除,独剩她一人,只是.....她不再是等着男人宠幸的美人了,她如今是后宫的主子,在这方砖瓦琉璃墙内,她就是天。
可是这一天当真摆在眼前时,她却没有预想的那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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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辰批完一叠奏折,看了看桌案的沙漏,凝眸出神。
两日了.....他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朝中烂摊子非一朝一日就能彻底理清,细一算,竟几日未寝,那寝房,他踏足两遭,也是不敢进了。觉得没脸面,又觉得恐慌。
真是好笑,他也有恐慌的一日。
白启山得知那日山崖之事,气的上门要人,直言道:“若我女孩儿尚在人世,我寻回她后,就将人领回去,今后与你褚辰再无干系!”
言罢,拂袖而去。
褚辰竟无言反驳。
人是他娶进来的,又是他亲手往外‘送’的,他亲眼看着她消失,又.....
此若素非彼若素一事,在他心中到底占了什么分量已经不再是要,他只想找回她,恨不得现在此刻就插上翅膀,思量着那人最是俱寒,竟是腾然而起,丢了成堆的要务,只着长衫,钻进马厮,亲自套了马,往城郊山崖奔去。
她是骗了他。
如果她还想骗,那就任她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