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已近高秋晚,却无凉风正萧瑟。
透过枝桠,太阳光照在人脸上,尤是刺眼,若素粉白小巧的鼻尖上溢了微微细汗。
文天佑薄唇,似笑非笑:“呵---白家姑娘这等装傻的本事当真是无人能敌。”与他而言,今日-实在算的上是个好日-子,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像他这样的人。
就连白若素,这个屡次让他差点失了理智的人,他也打算饶了她一回,也或许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人还能蹦跶几时?
文天佑只笑未语,鹰眸里淬了一层让人无法读懂的诡异。
“...文大人过奖!”要不要这么直白?
若素的目光无意划过他的胸膛,想起那只吹花红宝钿,只有那日-文天佑将它拿到她面前时,亲自给她戴过一次,自那以后,她再也没在发髻上插着这般华贵的物件。
说不好奇是假的,明明他待她那样狠厉,明明他只是想要个孩子,所以迫不急待的领了宫里头的院判回府,给她调理身子。
文天佑嘴角一抽,再无多言,提步便是目光斜视的走开,视若素于无物。
麒麟长袍如风而过,掀起残叶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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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素折返回到景园,坐在了自己原先的座位上。乔若娇连同魏茗香那席的点心也尽数‘席卷’到她自个儿面前,正吃的欢稍。
没心没肺的人,看似脑袋简单,胸-无点墨,实则却是这世上活的最是潇洒的。
女子快要及笄,个头便长的慢了,食量稍大,就会横着长起来,若素看着乔若娇日渐丰-腴的身子,倒是想起多日未曾出来抛头露面的王凤。
也不知,她在丁香苑里谋划着些么?
是否与罗姨娘有关?
“素妹妹,那个...你不太喜欢吃果脯吧。”乔若娇很快就惦记上她面前的吃食了。
若素:“...表姐拿去便是。”
乔若娇抓了几颗用冰糖腌制的青梅,含了颗在嘴里,吐词不清问:“我母亲说魏茗香恨嫁的不得了,怎么这种场合反倒离席了?还以为她今早打扮的光鲜是为了林家公子呢。”她说着,朝着男席的方向看了过去。
林锦涛年约十六七,略比乔魏远矮了几分,却也是兰芝玉树的好苗子,他是一副标准的白面书生样。
若素方才走得急,口有些渴了,便倒了杯梅子酒喝,入口淡淡的果香,清甜却也微醉,这种酒刚喝时倒是没有任何异样,几杯下肚就开始明显察觉到视觉的变化了。
不过,这并不足以妨碍若素的判断,她笑着打趣道:“表姐,你今天的打扮也是极俏的,难道也为了林家公子?”看她那没法掩饰的眼神就知道了。
这个年纪的女子,眼看就是要说亲的时候,对门当户对,且相貌俊秀的男子尤为在意,偶尔有个心仪的也实属正常。
乔若娇不像魏茗香那般敏感,闻言倒也没有直接否决,她正要说什么,凉亭那头传来陶氏的嚎啕大哭声。
连戏子的那把细嗓子也被她盖了下去。
乔老太太眉头紧皱,问了乔莫仪的意思。
乔莫仪道:“二嫂这是作何?有什么话当着本宫的面说出来便是,可是在乔家受了委屈了?”她看了一眼乔二爷,这其中何意,乔二爷心知肚明,是在怪他‘教妻不严’,不分场合的胡闹。
“素妹妹,二婶是唱哪一出啊,那日-长姐被挟持,也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乔若娇嘀咕道,继续尝着小蝶里的果脯。
若素没有在意跪在地上的陶氏,倒是文天佑诡异的冷笑让她颇为惊寒。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而文天佑绝对是主要参与者。
先不提之前,她有意牵出陶治尧,不过也只是为了给让文天佑制造一个扑风追影的机会,到后来乔若婉和陶治尧当真旧情复燃,想必叱咤朝堂的指挥使大人定也早已意识到了头顶的这顶绿帽子。
陶氏哭的妆都花了,她身后跪着的乔若婉神情恍惚,泪渍在脸上干涸,留下几道浅印。
“娘娘,您可一定要为若婉做主啊,那杀千刀的畜生趁着今个儿人多眼杂,混进了府上,欲图对若婉不轨,还好我儿反应快,为了自保,不得不....不得不对他下手,一不小心就---他就断气了啊。”陶氏看似苦苦哀求,可撞见文天佑投来的森然目光时,她藏在衣袖中的手不停的颤了颤,以至于所说之话也难免显得语无伦次。
方才,陶氏得知文天佑杀了陶治尧一事,差点没吓晕过去,又从乔若婉口中得知文天佑一定会留着她的命,便以为文天佑是怕他的妻做了败坏门风的事,而丢了文家的脸,故而才不会将事情挑明。
可这是一条人命吶!
陶治尧绝非可以随意消失的小门小户之子,再怎么说也是世代名医之后。
她必须找个像个法子干净的处理了这件事。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一幕‘死无对证’!
众人闻言,皆是吃了一惊。
陶治尧曾和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