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辰的马车一到宝月楼门前,便有穿着墨蓝色衣裳的小厮快速上前,牵了马往内院走。
王璞撩开马车帘子恭敬道:“世子爷,到了。”
褚辰端正而坐,墨发用一只简单的玉簪固定,他穿着一袭玄色道袍,腰间配着的是他的贴身软剑和那块中间有一点红的玉佩,玉佩上挂着一串碧湖色的缨穗。
威压之下,越发的挺拔俊朗。
让人不禁想起山河永寂,风和日丽!
一旁的小厮皆是低着头,神态肃重,木偶一般的站着。
“主子,您请!”领头的掌柜躬着身,虚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嗯。”褚辰下了马车,他似乎心情很好,薄厚适中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掌柜偷偷瞄了一眼褚辰,见此,也就放心了下来。
褚辰很快就到了一间雅间,位置在宝月楼的顶层,是一处与楼下隔开的屋子。
掌柜亲自抽开东坡椅,用袖子擦了擦上面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主子,您坐!属下这就把近日的账本和来往朝廷客官的名录给您拿来。”
梨花木桌椅旁就是窗棂,一眼便可以看见京城最繁华的长街。
褚辰坐下,跳目望去,眸底的期待难以掩饰的流露,他淡淡道:“不用了,今日不谈事,都出去吧,没有紧急之事,不得来打扰。”
掌柜刚迈出的步子一滞,主子很少会光顾宝月楼,每次过来也都是办正事,从未像今日这样悠闲。
他自然不会多问,便应下:“属下谨记。”
掌柜退出了雅间,亲手合上了门扇。
少倾,王璞走进雅间,顿了顿回禀道:“世子爷,白家姑娘还--未曾到。”他算了算时辰,觉得白若素应该早就到了,说好的宴请世子爷用午膳的,这都什么时辰了!他复而又道:“许是路上因什么事耽搁了,世子爷您稍安勿躁。”
褚辰兀自端了杯茶,轻抿一口,目光望着街景,眯了眯眼:她这墨迹的毛病倒是一点也没改!
不过,这丝毫也没影响到褚辰的好心情。
上一世盼了整个后半生,也就为了能有再遇见她的机会。
如今只是等上她一会,实在算不得失落。
王璞站在褚辰身侧,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自家主子微扬的唇角和舒展的眉宇。
他十分不解,不解为何主子会对一个黄毛丫头如此在意,就连上次太子送的美姬也被遣送到了褚家的田庄里,赏给了庄头做妾。
主子虽贵为太子的老师,但这般拒了太子殿下的好意,也未免太冷心无情了些。
又是一盏茶的功夫,眼看茶壶见了底,褚辰微微蹙了眉,依旧看着窗外的京城长街:“几时了?”他问道。
王璞看了看沙漏,回道:“世子爷,午时已过,这都近未时了,您看要不要先上了菜?”主子不饿,他自己都饿了!
褚辰未语,不知怎滴,那种久违的焦虑和忧心再次袭来,该不会------
思及此,他掀开长袍,倏然起身便往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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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镶玉,后院小阁。
若素一副少年郎的打扮,脸上,脖颈处,手腕皆涂上了驻颜之物。
这本是王重林从南/洋带回来孝敬他二姑,王姨娘的。
他倒是没想到驻颜之物还有易容的用处:“呵呵,表妹倒是很会物尽其用啊。”
若素礼/节/性的笑了笑:“是表哥慧眼独到,但凡出自你手的东西都是好用的。”
一旁的甄剑听着二人毫不掩饰的‘相互恭维’,山羊须因为嘴角的抽动而一颤一颤的。
今日/是他收徒的大日子,盼了好几日,才把小徒弟盼来,她倒好压根不把他当回事了!
本着神医的尊荣,他强忍着矜持,一派正经的端坐不语。
王重林又道:“听闻二姑几日前被禁足了,不知表妹知不知情?”
这件事整个乔府皆知,她住在老太太的西厢院里,自然也有所耳闻,这个王重林是明知故问,在试探她吧?
可她一个乔家表小姐,无所依靠,他试探自己是为了什么?
若素并没打算死缠烂打的缠着甄剑,反倒将他晾在一边,对王重林回道:“我前几日去看过姨娘,她好的很,表哥无需忧心,这件事毕竟是乔府后院之事,要是表哥相信我,我有十成的把握帮姨娘重获自由,不过---”
王重林桃花眼里泛着晶亮,仿佛看到了新的小宠物一般。
他勾唇一笑,魅生无限,红尘味知足的脸上带着玩腻的意味,他笑道:“呵呵--表妹有话不凡直说,只要能帮上二姑的,我定尽力而为。”
若素黝黑的小脸上,两只浅浅的梨涡荡悠悠的浮现了出来:“和表哥这样的人说话,当真是轻松愉快。”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甄剑,惹得甄剑咬了咬牙,欲要反驳,却又压制了下去。
甄剑心道,他可是堂堂神医,收徒之事定会在江湖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