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佳还是很疑惑:“那,你有没有看到你大哥过来,刚才我好像记得自己掉莲池里了。”
“如佳姐姐,你一定是做梦了吧,我大哥正在前面帮尤先生,忙着布置我们一会要表演舞蹈的布景,忙的不可开交,哪里有空往这里来。而且你若是掉到水里,那衣服怎么会是干的呢?”
王如佳摸了摸自己的衣裳,果然是干的,她再次糊涂了,难道她真的只是做了场梦而已吗?
“好了啦,别乱想了,我看你面带倦容想必是白天看行春大典累着了,这样吧,我送你回去好了。”曾安心不让她自己胡思乱想,直接拉起她的手,朝着隐在暗处的大哥微点了下头,带着王如佳离去。
王如佳回了牡丹园,神色愣愣的,不似往日活泼,两个丫头也只当她是今日玩得累了,便侍候她歇下。
月荷替王如佳脱下外袍时,若有所思的问道:“小姐难道今天在芳草地里滚过吗?衣服上怎么会有一股带着清新泥土的芳草香气?”
“怎么可能,今天白天看行春大典,不是被娘管的死死的,坐在酒楼包间里看的吗,哪有去过什么芳草地?可能是在哪里沾染的熏香吧?”王如佳神情蔫蔫的说道。
月荷这才没作声,只是在折衣服时又惊咦出声,王如佳有气无力的问道:“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
“小姐,你的裙角里衬上怎么会夹有一根水草,这种水草只有在花园的莲池里才有呀。而且不是湿的,是干的,好像被人烤干了似的。”月荷奇怪的咕哝着,又想到自家小姐古灵精怪,大概也不足为奇吧。
但是这句看似无心的话,却像炸雷一样让王如佳跳了起来,她立即满脸兴奋,像发现了什么重大秘密似的,朝着月荷挥手:“把裙子拿过来,再多点几盏灯。拿一件干衣服再拿一个火盆过来。”
王如佳一连发出一串古怪的命令,月荷虽然不明白原由,但仍然照做了,只见自家小姐先是把一件干净的衣服丢进了水盆里,待全部湿了之后又让她拿着对照着火盆烤,待烤完后,又将自己穿的那件放在一起比较。
她这脑子实在是转不过弯来,不知道自家小姐在做什么。
王如佳原本生气沉沉的心情突然变得无比阳光明媚起来,左手自己刚才烤干的衣服,和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某些地方的特征一模一样。
所以说,她是真的掉进莲池里了,而当时只有还未离开的曾高大在场,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对自己从未动过心,又要避嫌,肯定要喊人来施救的。
为什么他没有,反而在救了自己之后,又做了这样的小动作,还喊来安心,让自己误会是在做梦。
他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他也是在意自己的,只是因着她的身份,她既考虑到她的名节她的家人和前程,又考虑到他的家人安危,所以他才退怯了。
她暗咬银牙,笑的极为狡猾:曾高大,你这个胆小鬼。你要避开我,我偏不!我偏要在你心底留下浓重的一笔,让你忘也忘不掉,我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
现在看看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爹答应,让她光明正大的去曾家借住。
……
且说曾安心把王如佳送回牡丹园,再回到前台时,发现上官朝笛已经在上面弹琴了,只是她明明是一曲迎春乐曲,但在她的指尖拂动下,却暗含着一缕抹不去的悲音,而且还弹错了好几个小节。
台子底下的观众们已经在议论纷纷了。
“这样的琴曲居然也能过关,还能搬上社戏的戏台,真是丢脸。”
“人家的爹可是桃源镇有名的地主加镇长呢,就算只是乱弹琴,那县太爷怎么着也得给几分面子不是吗?”
上官浩然立即大声道:“胡说,你们胡说,我妹妹原本弹的很好的,今天晚上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弹错了的,你们不爱听,尽管滚蛋。”
上官浩然也是个护妹的主,哪里容得下旁边人这样诋毁议论自己的妹妹。
旁人都说迎春社戏,成则天下闻名,败则臭名远扬,小妹快要成年,马上要到说亲的年纪了,他绝不允许旁人这样说小妹,破坏小妹的名声。
他用手圈作喇叭,大声对着台子上说道:“妹妹,不管有什么事,还有哥哥顶着,放心大胆的弹,就像你平时在家里一样,不要害怕,哥哥会帮你的。”
上官朝笛眼里转了许久的泪珠儿,终于滑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双手按于琴弦之间,当她再睁开眼时,眼神一变,整个人也仿佛多了丝成熟和坚定。
手下的动作也顺利了起来,那琴音更似是珍珠滚落玉盘,动听之极。
主席台上面的诸位富商大人们这才点头赞叹:“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居然能有这份气性,在失败过后,还能再爬起来,上官镇长的千金果然不出一般呀。”
上官达立即陪笑的应承了两句,但是看向女儿的神色,却是越发的担忧起来。
小女儿一向娇憨天真,今日怎么莫名觉得女儿在成熟的同时,眼底又多了一分抹不去的哀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