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春着一袭淡淡天青色的素色罗裙,鸭蛋脸儿,杏眼水汪汪的,眼中此刻满满都是说不出的委屈。
她头上梳的柳仙发髻只是簪了两个银饰丁香,并未像其它的女孩一样插金戴银。
脸上也是脂粉未施,素面朝天,但越是如此,反而多了一种清新脱俗的味道,衬着素色的罗裙,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此刻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从眼里滑落,她抬起纤纤十指,轻轻拭去脸庞上的眼泪,哽咽道:“当日表哥曾亲口在我面前说过,他不会娶其它任何女人的。我也信以为真,便一心一意的等着……没想到……”
“唉,世事变化无常,玉春姐姐你想开一点吧。”
“玉春姐姐,既然辰王世子曾经许诺过你,你现在为何不去找他问个清楚?凭什么他在那儿逍遥快活,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伤心欲绝?”一个容长脸,年纪略大,眉间隐有刚硬气势的女孩满脸不高兴的追问道。
梅玉春低下头去,眼泪从指尖滑落,浸湿了帕子,一直摇头再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初都说好的……我堂堂翰林嫡女,怎么可以……”
当初说好了什么,她没说清楚,翰林嫡女怎么可以干什么,她也没有说清楚,但是在场的人却全都意会到了她的意思。
圆脸少女领会到的意思是,当初辰王世子承诺过要给梅玉春世子妃的位置,但现在世子妃有了别人,她堂堂翰林嫡女,难道要去当侧妃不成?
侧妃也就是名头好听,说白了,还不就是小妾吗?
大家劝解一番过后,梅玉春的眼泪总算是止住了,但仍旧有些恹恹的不太想说话,圆脸少女和容长脸少女都看出来了,这是要逐客的意思了,于是都纷纷起身告辞。
等外人都走了之后,一个三十几岁相貌普通的妇人走了进来,满脸愁容,看向此刻已经恢复正常的梅玉春。
“春儿,这样做真的好吗?”
梅玉春一反刚才柔弱无依的模样,冷静的抬起头,看了眼妇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随即端起茶杯来喝了口茶道:“难道你不想我能够攀上辰王府,让你以后在爹面前腰板更硬,压过那位如夫人?”
妇人的心思被女儿一眼看穿,只觉得尴尬难耐,头一点一点在女儿犀利的目光下低下,嘴唇嚅嚅的半晌,说出来的话也犹豫不决。
“娘自然希望你能嫁得好一点,否则你爹眼里只有那贱人生的种,半分都不为你考虑,但是辰王世子向来冷清,以往与你见面,也只是礼数而已,好像并未过分亲热,更不可能说出什么承诺的话来。你这样在外面败坏他的名声,让别人误会,若是叫他知晓,追究起来,该如何是好?”
“娘,你总是前怕狼后怕虎,我们现在已经被人逼到了绝境,既然迟早是要被爹当成货物般卖掉,来交换利益,那我何不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又能为家里带来巨大利益的人呢?”梅玉春一眼都不想再瞧那妇人,只觉得自己用尽心机在这老娘身上,也是毛用没有。
“至于辰王世子会不会喜欢我,那有什么关系?等那些流言传出去,到时候辰王府为了平息流言,必然要迎我入门,只要进了辰王府,我就不信我拉不回世子的心。我更不信,我堂堂翰林嫡女会输在一个关外小小医女的手里。世子表哥现在对她欢喜,那是图个新鲜,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的,爹当初与你海誓山盟,说什么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还不是照样纳了一房一房又一房吗?”
梅夫人竟被女儿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暗自垂泪。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我累了,我要好好休息一下,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梅玉春挥挥手,赶梅夫人走。
梅夫人知道自己劝服不了女儿,也没办法帮上她的忙,自己这个娘在女儿的眼里,就是个拖累,心里越发的神伤,离开时的步伐都有些不稳了。
安心可不知道,自己一夜之间已经成为全燕国所有女人的公敌,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既羡慕她又妒忌她,恨不得她得一场急病赶紧死掉,好为其它女人腾地儿。
她只知道折腾了上半夜,下半夜逐渐感觉小腹暖和起来,那隐隐的痛意也消失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而装了水的水囊子经过这一夜,自然也冷却了,她一翻身,脚尖碰到什么冰冷的东西,第一反应自然是将它踢开。
于是完成了使命的水囊便被踢下了床,又撞上了桌角,直接裂开,水撒了一地。
紧跟着又是一个,再一个,没过几呼吸功夫,六个水囊全部被安心无意识的给踢下了床。
原本水囊昨晚装了一夜的热水,就已经处于破裂的边缘,哪里还经得起她这一脚,全都裂了,地毯上全都是水。
桂嬷嬷得了辰绍云的吩咐,自然是立即就仔细上了。虽然有点遗憾世子妃没有怀上孩子,但想着两个人还年轻,来日方长,只要两个人感情好,总会有的。
珍珠和绿萝早上进屋的时候,有敲门的,但是安心睡得太沉了,根本听不见,她们便自己进来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