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一天,安南东北角的海边。
清晨,初升的朝阳把柔和的阳光透过云层撒入海面,碧蓝无垠的大海上,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岸边的码头上,发出哗哗的声音,喷溅着雪白的泡沫。
海风平浪静,连海涛声也格外的轻,一切都仿佛还在沉睡,未曾苏醒。
海面像碧色的丝绸一样柔和,蔚蓝的天空上飘着多多白云,展翅飞翔的海鸟旋盘在空中,到处寻找食物。
两艘中式帆船静静停靠在鸿基港已经修建起来的水泥码头上。上百名穿着统一的红色短袖制服的工人在工头的带领下紧张的卸载着船上的货物。他们的动作很麻利,畜力驱使的转臂式起重机在他们熟练的操作下,快捷安全的将一箱箱货物从船甲板上吊下,看得出来,工人们对这类活已经驾轻就熟。
两艘船上的水手一部分留守船只,大部分则已经嘻嘻哈哈地下到了码头上。作为陈汉在安南经营的唯一码头,鸿基港别看刚刚建成没多长时间,码头区的一应设施却无所不有。吃喝玩乐,甚至还能花费一两个银角子就和那些越南女仆们发生点什么,只要你情我愿,那就顺其自然。
那些越南女人既然肯到码头区来,本身就有那啥准备。
在码头周边,布置有四座铁筋水泥式炮台。
鸿基港地处下龙湾海域,这个地方大大小小有三千多座岛屿,自古就是安南海盗们的老窝。南洋水师从年前就借口安南海盗流窜到钦州一带作案,知会都没有知会郑主一声,就出兵攻击围剿下龙湾。至今小半年的时候,也未能将他们彻底清缴干净。
而清缴海盗战斗之余,得到的一项战利品就是多达两千多人的安南海盗俘虏,事实上这里头还有不少是两广的中国人。历史上,在乾嘉之交,大批的中国海盗就南下这里,做了越南人的水师官军。
鸿基港的外围,还有一个陆战营负责驻守,算上四座炮台的守军,光陆战兵力就有千人之多。陈汉与安南北方的郑氏政权很轻松的就达成了一致,用三千杆火绳枪,一千杆燧发枪,三十门大炮,藤铁甲六百件,还有刀枪五千,就换取了自鸿基煤矿一直延伸到海边的这片广大土地的‘使用权’,顺带着把地势复杂的下龙湾也圈进了自个的势力范围。
越南人还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个超级大煤矿的价值。
整个港口区除了军营和码头区外,还建设起了一排排的小木屋,这是给码头工作的员工们居住的临时安置房。以后条件允许了,自然会给他们建造更坚固的砖瓦房屋。
从海南转运到鸿基港的水泥全用在了码头修筑和仓库、粮库、军火库、物资储备等设施的修筑上了。这种简易的小木屋在台风来临的季节里,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与两个月前不一样,鸿基港港口内外已经全都住满了人。
此刻袅袅炊烟升起,赶着上工的居民也已经在生火做饭了。居住区白天很少能看到成年的男子的,就是到处跑着玩的小孩也几乎看不到。陈汉在这里设置的有学校和托儿所,六岁一下的孩子进托儿所,里面照护孩子的妇人多是码头工人的家属。
而六岁以上的孩子就都进学校了。
只是码头区条件有限,不能分男校女校,只能分男班女班。
这个时候愿意背井离乡来鸿基港的人只有两类:其一,家徒四壁,夜无余粮,穷的只剩下一家人性命的穷光蛋;其二就是复汉军真正的支持者。
现任鸿基港码头第二运输队队长的张福生就是后者。
他是复汉军的老人了,当年陈鸣一下江南的时候,张福生就加入了复汉军。当然,张福生没有跟着陈鸣一块下江南,而是留在了南阳,很快的又从军队里专业到了地方粮食局的马车队。
几个月前他到了吴淞口,然后现在又从吴淞口转到了安南。
他手下的运输队队员,有河南安徽的,湖北湖南的,江苏浙江的,福建两广的,一个队里的人说话跟四五门外语一样。到现在,两三个月的时间了,还处于磨合之中。照张福生看,队里的人不都学会了官话,那是甭想大好!
运输队属于码头工人行列,是要长久驻扎于此的。建筑队就不一样了,他们是临时差遣。
除了修码头、炮台,修桥铺路,还要平整地基、修建围墙、开挖沟渠、建造房屋,一个个忙得就跟不停打转的陀螺,但在队官、营官的强力约束下,却又秩序井然,就像蚁穴中辛勤的工蚁一样。
随着复汉军对广西的攻势,大批俘虏新加入了劳改营序列。复汉军也慢慢辞退了周边召集来的安南平民,陆陆续续向这里运送了五批战俘,现在整个鸿基区有三千多人的战俘,编成了八个劳改营。
同时某处墓地里的坟头,也从一无所有增长到现下的一百多个。可这里死掉的一百多人,真心没有几个是累死的,而是不小心受伤,然后发炎啊挂掉的,和拉肚子痢疾挂掉的。越南这里属于热带亚热带气候,即使复汉军早有准备,还是免不了要中招。
“把这些碎砖废料都拉去填海修栈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