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目光纯净恬然,吩咐着仆人送客,一场莫名而来酒宴便曲终人散,对不少人来说,就像做了一场梦,但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孟奇随着海客们踏出厅堂,重新置身于花海之中,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那位目光中始终饱含着对生命热爱与享受的花匠。
“感觉怎么样?”花匠声音很轻,像是穿透层层雾气而来。
孟奇笑了一声:“假夜帝始终不如真夜帝。”
花匠脸上露出了小孩般得意又纯净的笑容:“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没有丝毫否认和掩饰,坦诚自己才是真正的“夜帝”霍离殇!
“里面那位竭力表现出了气势、派头以及刻意模仿的喜爱,但他的那种喜爱更接近于常人的情爱,没有对美好事物与浓烈生命的真切向往以及超越了外在的热忱,没有那种要抓住刹那光辉的执著。”孟奇没有看花匠,而是欣赏着那一朵朵千姿百态的鲜花,每一朵都是一段浓烈而美好的生命,它们将楼船点缀得异常辉煌。
花匠也就是真正的“夜帝”目光变得热烈,看着正送客的灵秀少女幽湖。噙着无法掩饰的干净笑容道:“幽湖天生灵秀,就像那边那朵九瓣兰花,静静绽放,清艳难得。一颦一笑都美得惊心动魄,光是旁边看着便能让人心满意足。”
他又指了指假夜帝靠着的温柔女子,笑容透出几分宠溺:“流裳,外表与气质皆温柔若水,与她相处总能被抚平心中疲惫与急躁。但这不是她最美的地方,她温柔掩盖之下有一颗争宠擅妒的玲珑之心,每次绞尽脑汁坑害云月等姐妹时都仿佛烈日照破阴霾,浑身上下笼罩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光辉,这是她最美的时候。”
“霞帔,外表妩媚多姿,内心羞怯保守,一点点打开心房,一点点释放自己时,最为美好……”
“云月。甜美俏皮,与她相处充满欢乐,忘记忧愁,使小性子的时候就像鲜花盛放……”
他一句句介绍着,目光里尽是热忱与享受,充满了对生命的兴趣:“生世若危卵,离于大道离于家乡,只有懂得欣赏和享受这刹那的美好与辉煌,才能忘却离殇。”
这样的人这样的态度,孟奇尚是初次遇到。既饶有兴致又感觉怪怪的,故意问道:“离殇公子,为何会想着弄个假夜帝?”
里面的假夜帝正在享受着四女的服侍,肌肤相亲。没有半点生涩,毫不将自己当做替身。
“花匠”霍离殇沐浴着月光,似笑非笑道:“体验生命、享受美好是本公子对人对事的态度,所以才会邀请偶遇之人赴宴,满足他们的心愿,才会随手给予不同之人奇遇。看他们人生绽放出美好。”
“几年前,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为何不体验一下别人的生命?别人的美好?于是,找到合适的人,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对换身份,做一做夜帝。”
“这位‘夜帝’以前是赤霞岛一名花匠,有着父母妻儿,过着看似平常的生活,老实憨厚,遇到不义之财不会被贪婪蒙心,相当明白进退,我很好奇普通人的生活,于是邀请他和我互换身份。”
“花匠的生活确实平凡,但也充满了美好,比如让一朵朵鲜花绽放,比如古朴严肃不苟言笑可暗藏关怀的父亲,宠溺儿子却与儿媳勾心斗角的母亲,不算漂亮不算温柔但自有几分泼辣几分趣味的妻子,牙牙学语,哭闹不休,可爱与折磨并存的孩子,比如必须精打细算、斤斤计较的生活,以及与同僚明争暗斗无处不在的差事……这都很有趣,有着一定的美好,让人享受,哪怕足足当了半年的普通人,我也没有一点厌倦。”
孟奇微微皱眉,这夜帝的理念和做法都带着几分邪气,离经叛道:“你从赤霞岛的花匠变成了夜帝的花匠,是打算这次航行后便换回身份?”
“花匠”霍离殇轻轻点头:“美好虽然没有厌倦,但我怕他完全沉迷于‘夜帝’的身份,再也无法自拔,所以准备抵达霜海北辰界后就换回身份,遣人送他去赤霞岛,可惜我在这里遇见了你,他不得不提前结束。”
遇见了我?这是什么理由?孟奇正疑惑间,“花匠”霍离殇抖了抖衣袍,五官变幻,干净而清爽,再非普通之人,悠然迈步,踏入了厅堂。
正享受着流裳与霞帔服侍的假夜帝猛地一惊,就像看着洪水猛兽般看着眼前的花匠,右手伸出,指着对方,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霍离殇含笑道:
“游戏结束了。”
他伸手一抓,从假夜帝脸上抓下了一张扭曲不定的透明面具,那种渊深内敛的气息随之消失无踪。
刚才挥洒随意,谈笑间帮人完成心愿的假夜帝五官重归普通,顿时呆呆愣愣,神色间充满了失落、绝望和抗拒:“我,我是夜帝,我才是夜帝!”
他扭头看向流裳和霞帔,急促道:“流裳,霞帔。我才是夜帝!”
流裳与霞帔再也不看他一眼,似乎他就是一团空气,微笑着迎了上来,挽住真正夜帝的双臂。低声私语,言笑晏晏。
“流裳,霞帔,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