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有些长了,细碎的遮掩住了眼帘,有些影响到了视线,给人的印象也是沉默阴郁,一抬眼,就是阴沉的冷冽。
张不让用手拂了一下,又被重新遮掩住了,外面的阳光大又灿烂,空气也意外的不怎么闷热,麻雀立在枝头叽叽喳喳,偶尔一抬尾羽,屎又不知道落到了哪户人家拿出来晒的被褥上,于是中年妇女破口大骂的声音从下面大声的叫嚷着传来,麻雀受了惊吓,叽喳声扇动着翅膀走了,枝头一颤树叶飘落,风瑟瑟的吹过,指尖还是没有一丝的凉意。
拉开抽屉,里面躺着把剪刀,张不让慢吞吞的拿起,对准镜子,碎发落到了老旧的镜台前,他的模样顿时清爽了许多,敛下眼,那上面细碎的头发被他的指腹缓缓扫过掉落在了垃圾桶里。
他今天起的很早,早上的阳光也是莫名能让人感到心底暖融融的。
张不让打了个哈欠,眼底下有着淡淡的青黑,看起来像是没睡好,拎起书包下楼的时候,木板搭建的楼梯忽然塌陷了一下,张不让差点没站稳,扶了下墙差点没脱口而出声脏话,惊魂未定的踩了踩,预感不妙的一步三蹦跶的跳下去。
出乎意料的,杨淑洁刚好拎着早饭开门进来,看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笑道:“那么早就醒了啊……我买了早饭,吃吧。”
张不让眯眼,盯着那包子不动,语气微扬,“韭菜馅的?”
“……对。”
张不让顿时就失去了搭理她的兴趣,径直走过去绕过她,“我不吃韭菜。”
杨淑洁的笑僵在脸上。
张不让已经走到外头,蹲下身把车锁给解开,书包一扔自行车篮里,骑上走人。
杨淑洁只能顺着窗户看见他的背影,那背影也在阳光下被照耀的模糊不清。
到了学校,早读课的时候,教导主任特意绕了个圈转到张不让的班级,从门口一探脑袋,眼神犀利的眯起,“请靠窗的同学把窗帘拉开的同时,顺便提醒一下睡觉的同学该起床读书了。”
苏未凉抬脚一踹前头杨辉的椅子让他去把窗帘卷上,一边手肘不动声色的捅了张不让两下,后者慢吞吞的抬起头,打了个哈欠,眼角湿漉漉的让苏未凉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动了一下。
教导主任把脑袋从门口挪开,走到教室外窗户正对着的张不让的位置,伸手敲了两敲,没人给他打开窗户,他就自己用手肘扒开冷笑道:“张不让,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他的语调一点也不痛心疾首的道:“你跟一条风干了的咸鱼有什么差别。”
这下子是连苏未凉也绷不住笑了,咳了声义正言辞道:“老师,话不能这么说,至少咸鱼是臭的。”
潘德州冷笑,“对,你就是那条会臭的咸鱼跟张不让刚好凑一对。”
临走前还不忘警告张不让,“待会儿我过来的时候,再看见你睡觉,自个儿看着办啊。”
张不让眼睛就没从书上移开过。
等潘德州一走,他又趴回去接着睡了,苏未凉抬脚一踹,让杨辉把窗帘放下来。
这俩完全是狼狈为奸的配合的天-衣无缝。
杨辉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边把窗帘放下来,苏未凉探身把窗帘扯过一拉,把阳光挡在外面,转头看看张不让,他此刻就这么安静的闭眼,看上去似乎比往常更清爽了些,几缕想要跳跃过来的阳光被苏未凉阻隔在外面。
他盯着看了会儿,重新把目光移到了桌子上随意摊开着的语文书上。
他只敢对这个人抱以余光去直视。
上课的时候,老师提到今天是他们的值周日,所以等会要做好准备工作,比如去教务处领取小红帽跟垃圾袋。
全校每个班级都要轮过来一遍,简而言之就是打扫全校一整天。
老师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针对着学生们的抗议,“都要毕业了,扫扫学校怎么了,以后你们想扫还轮不着了呢。”
学生不甘示弱,“这不是占用了学习时间嘛。”
“爱护母校怎么能算是占用时间呢。”
“……”
张不让眯了会儿,发现有点热了起来,一趴桌子上脸上就会起汗,索性也不睡了,撑起下巴懒洋洋的看着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一面问着苏未凉,“现在知道了不。”
苏未凉一脸茫然的问了声啥,就见张不让面无表情慢悠悠的说道:“老师就是喜欢讲道理的土匪。”
其实值周的时候,有点好处,比如一天不上课,全用来打扫学校。
据说这项规定是教导主任建议的。
就他奇葩点,让每个班扫一次地,据说还特意针对卫生在周一早会的时候呼吁全校提倡环保,有什么好的建议提出来,如果被采纳说不准会加分。
于是张不让提出了一个建议,以后让学生自个儿把垃圾揣兜里,自动自发的带回家,这样以后他就不用放学留下来做值日了。
教导主任感慨道:“你真是匪夷所思的异想天开啊。”
值周需要的工具有很多,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