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有些过分的冷,冷的话都不像话了。
他送张佳佳回家的时候,天色微暗,快到家门口,张不让停下脚,把手插-进口袋里,抬头对张佳佳说,“你回家吧,我看着你回家。”
张不让没意识到他的嘴唇早就冷到干裂出血。
张佳佳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盯着不明所以微微纳闷的张不让冷静道:“等等,我先给你抹个润唇膏。”
她踮起脚尖,亲了上来。
女孩子的嘴唇,冰冰凉凉的,又软又有弹性,像是□□糖,带着果香的气息跟味道包围了他们的鼻息,她的眼睛睁的又大又亮直视张不让那黑曜的无波无澜的眼眸,风平浪静的像是没有人能让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波动。
这不科学。
那一瞬间他们脑子里都有同一个疑惑跟问题,为什么对方不闭眼呢,说好的亲嘴就闭眼,如此默契的一句话怎么实践起来就这么有难度。
张佳佳有些纳闷。
“有什么感觉?”
“你的润唇膏是苹果味的。”
“……还有呢?”
“你该回家了。”
“……”
你的润唇膏是苹果味的。
很香。
张佳佳的矫情,像极了她这个人的坦坦荡荡。
“打雷了,我害怕。”
隔着电话那头,张不让缓缓问道:“你是在给我一个拥抱你的理由嘛?”
“滚你的。”
外头还在狂风暴雨,女生却觉得自己的心上似乎绽开了一朵花。
分手的那天,天已经不那么冷了。
张佳佳问出的为什么,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艰难。
张不让冷静道:“你实在太像我妈了。”
“……”
张不让痛苦道:“你给我做的便当,跟她做的饭一样的味道,不是难吃,是味道也难吃的一模一样。”
“!”
“我看我妈不顺眼很久了,但我不想看你不顺眼。”
他缓缓道:“分了吧,你好我好大家好。”
只有接近了,他的心才忽而有些失望起对方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他其实从不是个好人。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好的人。
“我去你妈的。”
那天张不让被对方放出的狗追了个十里八圈,最后实在没办法,爬到树上才算完。
路灯似乎有些坏了,灯一闪一闪的,天也有些暗了,尤其在小巷这里,更为昏暗。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拉着她跑。
衣服被后背的汗给浸湿,汗珠顺着张不让的额角缓缓滑落到脸颊,他伸手抹去对方那无言的眼泪,开口道:“你是傻逼嘛?”
张佳佳:“……”
“怎么跟那傻逼在一起的?”
张佳佳低声道:“有段时间他追我,那个时候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我爸在工地干活的时候摔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老板带着钱跑了也不管。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的,主动给我钱……就这样了。”
张不让审视她微肿的脸颊,“没想过要分开?”
张佳佳嘴唇动了动,“……医药费都是他垫付的,我还没还完。”
也还不完。
张不让听明白了,也搞懂了,问了句,“多少?”
张佳佳一愣,她以为她听错了,又听见张不让问了她一遍,“你欠他多少。”
那个数字足以让她沉默也让她难以启齿。
她低着头报了出来。
他沉默了一下。
“我给你。”
她只能听见那个人淡淡的说出那么一句话。
眼泪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张佳佳盯着鞋尖那滴眼泪,声音沙哑问的含糊,“……为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张不让冷静道:“虽然你放狗咬我,到现在还给我留下了挥之不去不可磨灭的阴影,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十二班的张佳佳,今天我代表班级在国旗下讲话,主题为……”
……
“你瞧上谁了?”
“那个在国旗下讲话的女生。”
咦,怎么就忽然喜欢上了呢。
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笑容自信落落大方,很是骄傲。
那天阳光很好。
她也很好。
张不让的心跳的很快,这个时间点教室里也没人,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东西都给翻了出来,不知道在找什么,烦躁的把抽屉翻弄的砰砰响,直到一个被捏皱的小纸团映入眼帘。
他面无表情的拿起,抿了抿唇打开,征文大赛这四个字有些被褶皱的发白,精致的排版看在张不让眼里是心烦意乱的杂乱。
他有些泄气的重新塞了回去,连带桌子上的东西都懒得收拾,起身走了。
张不让指尖微捻着算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