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中,行礼后,众人落座,没有寒暄,林枫抿了口热茶,放下茶杯,锐利目光在苏秦与赵穆身上扫过,直言道:“苏太尉,赵大人,燕与赵郑既非盟友,关系又不亲密,今寒冬腊月,天冷地滑,两位不远千里来燕国,所为何事?”
身为皇帝,林枫该清楚天下事,何况燕国血刺遍布各诸侯国,各诸侯重要消息,基本上源源不断送到他面前。
是故,林枫知晓苏秦赵穆来意,不过,他心里已有长久计划,就不会轻易参与诸国事宜。
现在面对苏秦,赵穆,便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直接点破两人来意。
在他看来,燕国处于强势地位,赵郑有求于己,即便燕国拒绝两国借兵,借兵之事也不该由燕国提出。
听到林枫客套话语,苏秦笑而不言装作没有听见,他不清楚林枫话中意思,从往常经验来看,林枫言语,无非准备抬高筹码,从中索取更大利益。
若放在三年前,他不会重视林枫,然而,这三年来燕国表现让他对林枫怪目相看,不得不谨慎起来。
从前,他没有与林枫打过交道,却听过对方恶名,狡诈似狐,贪得无厌,绝对利益至上。
不久前,即便刚刚参与了林枫与女儿婚礼,却也未曾改变对林枫固有印象,何况,他现在言语中,已经表现出狡诈一面。
然而,赵穆却不淡定,神色中泛起愁苦之色,心中所想俨然写在脸上,仿佛生怕外人不清楚似地,愁眉苦脸。
无怪乎,赵穆神色忧愁,北赵四郡已经被梁军攻克,还有数十万军队,停留在北赵边境,若继续下去,北赵没有破敌之策,问题会越发严重。
想到北赵处境,他彻底按捺不住了,放下手中茶杯,急不可耐道:“燕帝,你不清楚我们来意,该清楚北方格局变化?”
“北方格局有变化吗,不还是强者生,弱者死!”林枫靠在软垫上,半眯着眸子,看着赵穆语气平静的说:“赵大人,想必你多虑了!”
闻言,赵穆心情越发不快,北方从前确实是强者生,弱者死,然而,梁国冒出头,现在情形变的连强者也要死了,严重破坏了从前的大国秩序。
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
他不清楚林枫言语何意,继续道:“燕帝,你说的没错,不过梁国藏兵百万的事情,涉及极广,影响非常深远,你该清楚,赵郑若抵挡不住梁国,东方各国休想安生,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燕帝不会清楚。”
赵穆没有直接游说林枫,无论花费多少口舌,且不如直接把北方局势清楚告诉林枫,倘若他想到燕国接下来处境,肯定会改变自己想法。
岂料,赵穆言语不仅没有说服林枫,反而引起了司徒不快,直接厉声道:“呵呵,赵大人,你想多了,还看不清楚燕赵诸侯国强弱变化,赵郑不是皮,东方各国也不是毛,梁国藏兵百万不假,却也没有奈何赵郑不是,就更不要说入侵东方各国了。
何况,陈宋燕联盟,即便梁国有雄兵百万,亦有何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过滤了。”
赵穆言语,在叙述北方各诸侯境遇,却依然有几分狂妄自大,两年前,称赵燕两国为皮毛关系,大家尚能理解,毕竟那时燕国确实依附赵国,需要赵国力量庇护。
今时不同往日,赵国分裂,实力锐减,燕国吞晋,强势崛起,此消彼长,两国早已是平等关系。
今日,他赵穆作为北赵使者来燕国借兵,处于弱势地位,就不该理直气壮,一副好像燕国欠他们似地。
再者司徒所言不假,当初林枫提倡陈宋燕结盟,除了经济上利益外,直接目的便是抗衡梁国。而今赵穆企图恐吓燕国,做法也太过白痴了。
闻言,赵穆心生薄怒,他言语中没有任何轻视燕国的意思,岂料司徒却抓住自己小辫子喋喋不休。
回想当年燕国对赵国低声下气态度,再看今日咄咄逼人态势,俨然变成两幅截然不同态度,果然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可惜,有求于人,赵穆言语不敢硬气,更不能当面斥责司徒,顾左右而言其他,心中甚是憋屈,却又无可奈何,连忙道歉,顺便道明来意,语气恭敬道:“司徒大人,老夫言语,没有半点轻视燕国,你切莫转移话题,老夫所言,仅仅为表明当前北方局面,否则,也不会来燕国借兵。”
“哦!”司徒应了声,抬头望向林枫。借兵之地,燕国群臣尚无定论,司徒不敢擅自做决定。
林枫微微轻笑,望着赵穆道:“赵大人,借兵之事,非同小可。燕国在晋东战争尚未结束,数十万大军陷入战争泥潭中,朕已经手忙脚乱了。
倘若,这件事情放在从前,北赵面临困境,唇亡齿寒道理朕岂会不懂,自然当仁不让出兵相救,可惜,而今燕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对北赵之事,也是心有余力而不足。
不过,燕国非冷酷无情,对北赵处境感同身受,非常同情,即便不能直接出兵资助北赵,却可低价出售兵刃给北赵,缓解北赵当前危机。”
林枫巧妙拒绝赵穆请求,却又不打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