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高佬的反应,我心里咯噔一下,应该出事了,就问他出什么事了,他只顾着听电话没有理我。
大约接了一分钟左右的电话,他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收了起来,对我说了四个字,他说,老王疯了。
听着这四个字,我立马想到范老先生说的转运,难道老王的五运六气被人转到死者身上去了?不然,他咋会平白无故的疯了。
念头至此,我就觉得整块天都塌了下来,脑袋嗡嗡作响,四肢不由自主的抽了起来,嘴里一直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陈八仙!”高佬叫了一声,一把抱住我,伸手掐在我人中的位置,急道:“激动么子喽,你要是出点事,我怎么跟老王交差喽。”
这话一出,边上那些八仙好像发现我们这边的异样,一个个围了过来,就问咋回事,高佬忙着掐我人中,也没告诉他们。反倒是一旁的青玄子跟范老先生让八仙们别管闲事,赶紧把死者的棺材下葬,以死者为重。
闻言,那些八仙有些乱了,一个个怒气冲冲地看着青玄子跟范老先生,怒道:“你们俩人是不是在陈八仙身上动手脚了?”
说这话的八仙是瘦猴,他一个箭步冲到青玄子面前,一把掐住他衣领,直呼其名,哪里顾得上对方也是熟人,抡起拳头就要打他,好在高佬连忙制止道:“瘦猴,别瞎闹,不管青玄子道长的事。”
那瘦猴愣了一下,就问:“陈八仙到底咋了?怎么抽成这样,是不是中邪了?”
高佬一边在我四肢上揉着,一边解释道:“听结巴说,陈八仙有间歇性经脉抽搐,一激动,四肢就会抽搐。”
“这印七不是办得很完美么?他咋激动成这样?”那瘦猴警惕的看了一眼青玄子跟范老先生,朝他们努了努嘴,看这样子,还是怀疑他俩。
“这这”高佬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我人中重重的掐了一下,说:“过来帮忙,先把陈八仙弄醒。”
他们对话期间,我脑子异常清醒,他们说的啥,做的啥,我一清二楚。想说话,就发现自己压根张不了嘴,只觉得浑身的经脉像缩水了一样,被拉的紧紧地。
这过程大约持续了三四分钟,我身子的经脉稍微缓过来一些,猛地喘了几口气,就对青玄子说,“道长,道长,求你想想办法救救老王。”
话音刚落,边上那些八仙好似知道事情的缘由,一个个吵闹着要回遛马村看老王,整个场面沸沸腾腾的,不像是丧事下葬,反倒有些像菜市场。
这时,那范老先生站了出来,他先是沉着脸在我身上瞥了一眼,然后朝边上那些八仙看了看,怒道:“吵什么吵,这里是坟场,是墓穴,不是菜市场,到底是你们的老王重要,还是死者的安宁重要,你们这群蠢伢子是不是忘了身为抬棺匠的第一准则了。”
这话一出,八仙们先是一愣,紧接着都静了下去,谁也没有说话。
我猛地咳了几声,那些八仙转过头看着我。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先回村子看老王,还是先把死者的棺材下葬。说实话,按照我内心的意思,肯定是先看老王。
可,长期以来的职业归属感告诉我,身为抬棺匠,无论何时,何地,必须以死者为重,不然就是愧对这份职业,愧对主家对我们的一片信任。
现在想起抬棺材那十年,因为这以死者为重的思想,不知错过多少美好的东西,又错过多少生死兄弟,更错过心中那份最想要的爱情。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社会也是这样,就如一句古话说的,忠孝两难全,想要做好一件事,势必会对另外的事物造成一些负面影响。
我想了一会儿,就对那些八仙说,“准备下葬!”
说完这话,我眼睛有些湿润,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感觉心里就像有把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我的肉,如万蚁撕心,如肝肠寸断。
老王对我来说,于私,进入抬棺匠这行以来,他宛如父亲一般的照顾我,于公,在这行业内,他算是我半个授业恩师。
基于这两点,在知道他疯了的情况下,我应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可,这该死的职业准则,令我压根无法赶回去,只能先将死者下葬。
那高佬听我说准备下葬,面色一松,就安慰道:“陈八仙,你也不需要太担心老王了,遛马村还有一部分八仙在那,有他们在那照顾老王,应该出不了啥事。”
我没有理他,强忍经脉处传来的痛疼,咬了咬牙齿,站起身,朝那些八仙,喊:“准备工具!”
“好!”那些八仙好像也明白我的意思,二话没说,顺手捞起下葬的工具,便围着沈军的棺材,双眼紧盯着我,只待我开口。
我深呼几口气,径直的走向那沈军的棺材,一旁的青玄子伸手拉了我一下,说:“小九,要不这下葬让我来办,你回去看看老王?”
我罢了罢手,面无表情的说:“丧事是我接的,这下葬自然也得我来,不然死者怪罪下来,我们这伙人都要倒霉。”
说完,我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