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堂屋内又等了一会儿,这期间,我们谁也没说话,一双眼睛都盯着前方,双手紧抓一旁的龙架。生怕这次抬棺会出现啥问题,直到放鞭炮那八仙喊了一句,吉时到,我们所有人才稍微放松一些,立马将龙架放在肩头。
随后,那八仙点燃一卷大地红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座遛马村,鞭炮燃烧的烟雾弥漫了堂屋,令我们都难以睁开眼睛。
好在这鞭炮不是很长,放了一两分钟的样子,便停了下来。紧接着,就见到那青玄子身着一套黑色道袍,左手持招魂幡,右手持一瓦罐子,嘴里振振有词得念着。
约摸念了一分钟的样子,他将那石灰罐子高举于顶,嘴里喝道:“天无风,日在晒,日光如水流逝快,今有棺材朝去西去,各路鬼魅速速闪。”
喊完这话,他将手中的瓦罐子一把摔在地面,那瓦罐子应声而碎。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朝我们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抬步朝坪地走去,捡起新簸箕,嘴里念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再将新簸箕朝前推去。
他这番动作,我知道,好像是一种预示,很多地方出殡前都会在堂屋前滚簸箕。
假如簸箕倒在左边就预示着一年之内,这堂屋左边会有人仙逝,假如倒在右边,则预示着一年之内右边会有人仙逝,假如簸箕直接滚到最前面,则预示着这村子一年之内不会有人仙逝。
而青玄子所滚的那簸箕,正好是第三种,直接滚到坪地最前面方才停下来,这让遛马村那些妇人着实送了一口气,就连我们这些抬棺材的八仙也是送了一口气,这场丧事,总算吉了一次。
随后,那青玄子站在坪地中间念了一些咒语,最后拉长嗓门喊了一声:“起棺!”
随着这一声起棺落音,又放了一些鞭炮,我们一众八仙将龙架放在肩上,两两搭肩,相互作桩,由老王打口号,“一、二、三、起!”
我们一众八仙一齐用力,缓缓地将棺材抬了起来,令我纳闷的是,这棺材算不上多重,约摸四百七八十斤,抬起来相当轻松。
抬眼朝那母子棺看去,也不晓得咋回事,高佬他们好像有些吃力,额头迸出不少细微的汗水,他旁边的那些八仙亦是如此。
这是咋回事?按棺材的重量来说,我们这口棺材要大一些,重一些,而那母子棺只是一口薄皮棺材,重量不会超过二百一二,再加上小女孩跟她母亲,重量大约是,三百五六斤的样子,比我们这口棺材还要轻上一百来斤。
我朝高佬抛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他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就示意我安心抬棺材即可。
见他这番动作,我也不好再问什么,便跟老王他们抬着棺材出了堂屋,高佬他们抬着棺材跟在我们身后,五花八门的人以及遛马村那些妇人,他们抬着纸扎品走在最后面。至于范老先生,则叼着烟嘴,手里拿了一些柳树枝,走在高佬旁边,那模样好生悠闲。
说实话,这出殡队伍放在平常,算得上豪华,奈何送葬当中没人哭泣,更没人敲锣打鼓,就连鞭炮声也是偶尔响起,便导致这出殡异常冷清。
由于出殡冷清,我们也没啥心情说话,抬着棺材走出遛马村,直奔那墓穴所在地。
一路上我们都闷着头抬棺材,谁也没说话,只想将棺材抬到墓穴,早点弄完这场丧事。
眼瞧那墓穴离我们只有一百来米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棺材要散架了。”
一听这话,我整个人有些懵了,咋回事?扭头朝后面看去,就见到高佬他们几个人歪歪扭扭的抬着棺材,那棺材也不知道是木匠没合好,还是怎么回事,四周的位置有拇指大的裂缝,露出一些子孙被。
一见这情况,我的第一反应是,棺材有问题,当下,就朝前面的青玄子喊了一嗓子:“道长,歇会!”
那青玄子回过头来,在我身上瞥了一眼,又朝后面的母子棺瞥了一眼,沉声道:“双棺出殡,不得歇息,就算散架也得将棺材抬到墓穴。”
说着,他嘴里念了一长串话,我听的不是很懂,应该是道士的一些咒语。
待念完那些话,他朝高佬喊道:“一人手里拿一条柳树枝,走七步抽一次棺材,切莫停下来。”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心中不由有些疑惑,先前出堂屋时,那范老先生便拿着柳树枝跟在高佬旁边,而现在,青玄子恰好又说需要柳树枝抽打棺材,这是巧合?还是那范老先生从一开始就知道母子棺会出问题?
就在我愣神这会,高佬他们齐声应了一句好,便问一旁的范老先生要了一些柳树枝,每走上七步,都会在棺材上抽一下。
说来也怪,随着那柳树枝抽打在棺材上,我就看到高佬他们的脸色竟然逐渐缓和了一些,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盈不少,就好像那棺材忽然变轻了一般。
我本来想问青玄子是咋回事,他没有理我,而是继续朝墓穴走去,无奈之下,我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朝墓穴继续走去。
来到墓穴的时候,东边的太阳已经升了出来,一缕缕朝阳洒在棺材上,看上去倒有